卡希爾注意到,福克斯發胖了,走起路來步子很重而且很慢。 跟她上次見到他時有些不同,他穿著灰色的西裝,西裝的樣式表明這衣服出自特型男裝店,當然,衣服很合身。 他停住腳步,打開門,讓她進去。 這間位於拐角外的辦公室有幾扇大窗戶,從這裡向外看可以看到一片樹林。 他的辦公桌和往常一樣雜亂不堪,牆上掛滿了他和政界重要人物的合影,最大的一幅是他與微笑的哈里-杜魯門總統在總統去世的前幾年照的,桌子上放的都是他的妻子和孩子的彩照。 桌子後面,沿著空調和熱氣管放了幾個小的威風凜凜的金屬戰士。 「喝咖啡嗎?」他問。 「如果這咖啡還和以前一樣好喝的話。 」 「當然,唯一的差別是人們告訴我我有些心動過速,脈搏不太正常,醫生說這是因為我喝了大多咖啡,所以讓我喝不含咖啡因的咖啡,我妥協了。 現在我就一半是從喬治敦那間不錯的咖啡和茶的商店買來的義大利苦杏酒,一半是不含咖啡因的咖啡。 我不知道它們有什麼差別。 」福克式特製的的混合咖啡在局裡人人皆知,能被邀請來喝一杯,就是受到承認和禮遇的象徵。 「味太棒了,」卡希爾喝了第一口就連連誇獎,「漢克,在這樣的美味下,你都沒什麼知覺了。 」 「不是對咖啡,是對別的事情。 哦……」 「他們調離你了。 」 「是的,上一次我見你時我還在那間與人事部共用的辦公室里,我更喜歡那兒,把我安排到這兒來參加『全方位計劃』;簡直是另外一個世界,局長說這是提升,但我心裡明白,我被踢出去了,這樣也好,我已經60歲了。 」 「還很年輕啊!」 「胡扯!那些廢話都是害怕變老的人的胡說。 人可能感覺年輕,但身體不饒人啊。 」他坐在一張破爛的轉椅上,把腳放在桌子上,然後,伸手去夠一個煙斗,這樣卡希爾所能看到的只有他的鞋了,鞋子上還有幾個特別明顯的洞。 「這就是說,我的一個優秀學生回來看我這個老朽,你怎麼樣?」 「很好。 」 「我從喬-布雷斯林手下的一個『盲從者』那裡得知你回家了。 」福克斯從早年起就經常使用情報術語,儘管在這些年以來,他們早已經不是通常的意義了。 「盲從者」源自二戰時入侵法國的秘密計劃,而且,送達指揮者的命令上都蓋著「TOGIB」的圖章。 BIGOT剛好是這幾個字母倒過來,這個稱呼就這麼產生了:一些敏感的行動都被看成是盲從的,而制定這些行動計劃的人則被列在盲從者的名單。 「有什麼理由讓你做那個工作?」她問。 「我只是一個顧問。 你倒先問我了,這是你第一次請假離開布達佩斯?」 「不,我曾經多次在歐洲做短暫停留,一年前又回了趟家,參加我最喜歡的叔叔的葬禮。 」 「那個酒鬼?」 她被逗笑了,「哦,天,都已經成往事了,不,我的愛喝酒的布魯斯叔叔仍然和我們在一起,酒壞了他的肝和內臟,要是他還在家的話,我就不會來這兒了,不是嗎?」 「是的,那個謹小慎微的男人在你審查的過程中總是提起此事。 」他感覺鼻子有些癢,瞬間噴嚏就出來了。 他趕緊說了聲「對不起」,就接著說,「如果家裡有這樣一個酒鬼不讓你來這兒工作,那只有許多有節制的人團結在一起。 」他搖搖頭說,「該死,有一半的職員酗酒。 」 她微笑著表示贊同,同時又喝了幾口咖啡。 「讓我問你一個問題,」他嚴肅地說,她抬起頭,等待著他的問題,「你到這兒來只是為了休假?」 「是的。 」 「我問這個問題的理由是我覺得有些奇怪……哦,可能也不奇怪,但喬不怕麻煩地讓一個盲從者來告訴我你回來了,卻有些反常。 」 她聳聳肩,「哦,漢克,你知道喬總是喜歡擺父親的架式,他人很好,他也知道我是多麼得喜歡你。 」 「『喜歡』,把這個詞用在一個老頭身上倒是挺讓人高興的。 」 「更老的人。 」 「謝謝,哦,我也喜歡你,我只是覺得,我提出這個問題是擔心你要是參加什麼正式行動需要有個圈內的老師做指導。 」 「他們現在還叫你神父嗎?」 「他們把我調離之後,就沒以前那麼常叫了。 」 他的話讓卡希爾吃驚不已,她原以為他只是人挪動了一下,他的工作還和以前一樣,沒想到……她把心裡的疑問告訴了漢克。 「科列特,我仍然負責培訓工作,但他們讓我負責一個行動,就是跟蹤『白蟻』和『蛆』,這是章魚計劃。 」 卡希爾微笑著說:「我還真不知道白蟻和蛆之間有什麼差別。 」 「這不重要,」福克斯說,「白蟻是個中間派,他不會給共產黨送信,但經常給我們挑毛病,蛆則是追隨白蟻,做任何流行的事,就像你知道的,每天都對我們、聯邦調查局和任何他們認為對第一憲法修正案有威脅的組織進行跟蹤。 在你我之間,我認為這是浪費時間,剝奪他們寫下他們想寫的東西的自由。 這就是這個國家根本想要做的事,不管怎樣,我們在計算機上抓住了他們的把柄,而且找到了任何他們寫的東西,無論正面還是反面。 」他打了個哈欠,坐回到椅子上,把胳膊放在頭後面。 卡希爾知道他用這個來表示「章魚計劃」。 在世界範圍內有一個追蹤潛在的恐怖分子的計算機組織,就叫「章魚計劃」,這個名稱也成了類似的以計算機為基礎的計劃的一般稱呼。 她還想起了弗恩-惠特利,他是只白蟻還是蛆?想到這兒,她覺得有些好笑,很明顯,他什麼也不是,她所認識的絕大數記者也不是,在中央情報局工作的許多人都有這樣的思維,誰要是不按他們的方式來看待事物,他們就用一些否定性的稱呼來代替這些人。 這樣的思維常常困擾著她。 她曾經想過此次蘭利之行要不要向福克斯談些什麼。 要不要提起巴里-邁耶的事。 她知道這樣做極為不謹慎——特工人員的「需要知曉」原則又浮現在她腦海里,但這大有誘惑力了。 而且,喬-布雷斯林曾經讓福克斯注意她的到來,這也使她心中有所觸動。 在皮克爾工廠里,沒有她可以信任的幾個人。 布雷斯林是一個,福克斯是另外一個,錯了?不要相信任何人,這是一個定律,可是……把與你一起工作的人看成是潛在的敵人,你怎麼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這可不是一個好的生活方式,一點兒都不健康,在巴里-邁耶一案中,情況就不一樣了,她得相信誰?托克爾說是蘇聯特工乾的,他的話對嗎?這實在令人難以接受,但她的老闆對每個職員灌輸的另一條規則就是:「我們很容易忘記我們每天都在與共產黨人進行戰鬥。 這正是他們破壞我們的體制和我們的國家的陰謀。 每天在你的腦子裡都要牢記這一點。 」 「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科列特?」福克斯問。 「什麼?」 「我回想起杜魯門總統建立這個機構時的情景。 」他搖搖頭,繼續說,「他今天再也認不出中央情報局了,你知道我見過杜魯門。 」 卡希爾看了看牆上的那張照片說:「我還記得你在培訓期間一直談論此事。 」他經常嘮叨此事,她也記得。 「這個傢伙,50年代那兩個波多黎各人試圖謀殺他,兩個傢伙竭盡全力謀殺他,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給搞砸了,判了死刑。 但杜魯門在最後一分鐘改變了主意,給他減刑,保住了他們的命,因此我對他非常崇敬。 」 第3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中央情報局疑案》
第34頁
精確朗讀模式適合大多數瀏覽器,也相容於桌上型與行動裝置。
不過,使用Chorme瀏覽器仍存在一些問題,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進行精確朗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