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瑞清點了房間里的猴子,南希拿去其中四隻后,一共還剩下六十五隻。 吉恩從非洲帶回了一種特殊的針管。 傑瑞使用這種設備給猴子們打針。 這種針管是一根長桿,桿的一端有一個凹槽。 你把注射器安裝到凹槽上,然後把長桿伸進籠子里給猴子打針。 你還需要一個工具來約束猴子,這是因為猴子不喜歡針頭對著它們。 他們使用一根綁著U形軟墊的拖把來約束猴子。 海恩斯上尉用拖把按住猴子,使其固定不動,而傑瑞把長桿伸進籠子里,對準猴子的大腿注射雙倍劑量的「克他命」,這是一種普通的麻醉藥。 他們逐個籠子地在房間里穿梭著,用藥物注射全部猴子。 不久,猴子們漸漸昏倒在籠子里。 一旦一隻猴子倒下,傑瑞就會給它注射一種稱為「若夢」的鎮靜劑,這會使它進入深度睡眠。 所有的猴子都不省人事了,於是他們搭起幾張不鏽鋼桌子,從昏迷的猴子身上逐一提取血液樣本,然後給它們第三次注射。 這次注射的是一種名為T-61的致命藥物,屬於安樂死藥劑。 每隻猴子臨床死亡后,史蒂芬?丹尼上尉會打開它的屍體。 他用剪刀提取肝臟和脾臟的樣本,然後把樣本扔到塑料瓶中。 接著他們把死猴包裹起來,裝進帽盒裡,沿走廊堆放在一起。 與此同時,多戈德離開了房間,回到了大樓前部的辦公室里,為其他瑣事而操勞。 臨近黃昏時分,H房的所有猴子都被殺死了。 大樓背面,樹叢後方,山丘附近,孩子們在遊戲室旁邊圍成一圈,嬉鬧著,跑動著。 他們的歡聲笑語在12月的空氣中傳得特別遠。 他們的母親和父親已經駕車過來,準備把他們接回家。 特遣隊員們成對地離開了高危地帶,穿著平民服裝站在草地上,面色蒼白,精神虛弱,若有所思。 在遠處,泛光燈漸漸照亮了華盛頓的紀念碑和建築物。 這是星期五的傍晚,感恩節之後工作周的末尾,恬靜周末的開始,伴隨即將到來的聖誕節。 寒風更猛烈了,紙水杯和空煙盒在停車場附近打著轉轉。 離此處不太遠的一家醫院裡,查維斯?普蒂,那位心臟病發作的工人,此刻正輕鬆自在地休息著,他的狀況很穩定。 南希返回研究院,又熬夜到凌晨一點,與她的高危地帶搭檔羅恩?特洛特一起解剖猴子。 當他們穿好衣裝進去時,已經有五具猴子的屍體在密封艙里等候他們了。 然而這次,埃博拉病毒發作的癥狀十分明顯。 南希在一些動物中看到了她描述為「可怕的腸損傷」的特徵,這種損傷是由腸道內層脫落而導致的。 腸道脫落是一種典型的癥狀。 腸子遭到了猛烈的襲擊,徹底充滿著不凝結的軟黏的血液,與此同時,猴子的大量血液在腸子的肌肉中凝結。 這些凝塊切斷了通往腸子的血液循環,腸子里的細胞隨後就死亡了,也就是說,腸子已經死亡了,然後血液淤積在腸子中。 死亡的腸子——這是一種在腐爛的屍體中才能看到的東西。 用南希的話來說:「似乎這隻動物已經死了三四天了。 」然而它們卻才死了幾個小時。 一些猴子液化得是如此厲害,以至於她和特羅特不想費心去解剖它們,他們僅僅從這些死屍上迅速地撥出肝臟和脾臟樣本。 基本上,死於H房的一些猴子已經變成了皮囊中的一堆軟泥和骨頭,其間夾雜著數量驚人的極度放大的病毒。 12月4日,星期一,上午七點半 陰冷的一天降臨了,凜冽的寒風從天空中帶來了雪花的氣息,天空的顏色和碳素鋼一樣。 在華盛頓附近的大型購物中心裡,聖誕節的燈籠已經掛起來了。 各個停車場空空如也,不過它們隨後就會填滿汽車,而商場里會填滿家長們和孩子們,孩子們會排著隊看望聖誕老人。 多戈德開車前往靈長類動物大樓,成為早晨的車流之中又一個通勤者。 他把汽車拐進了停車場。 接近大樓時,他看見一個人站在大門旁的香楓樹附近,身穿一套白色的「蒂維克」連衫褲。 那是一名猴子管理員。 多戈德憤怒不已。 他已經指示他們不要穿著口罩或者防護服跑到大樓外面來。 他跳下汽車,重重地關上車門,急忙衝過停車場。 當他走近時,他認出那個人是米爾頓?弗朗蒂格。 米爾頓俯身站在草地上,雙手扶在膝蓋上。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多戈德——他正凝視著草地。 突然,米爾頓的身體一陣抽搐,液體從他的嘴裡噴涌而出。 他反覆不止地嘔吐著,噁心的聲音回蕩在停車場里。 倒下的人 多戈德注視著那個人在草坪上不停嘔吐,他心中的感覺是,用他的話說,「極度恐懼」。 現在,或許是第一次,對於靈長類動物大樓危機的真正恐怖沖刷著他的全身。 米爾頓?弗朗蒂格彎著腰,呼吸急促,透不過氣來。 當他的嘔吐漸漸平息后,多戈德扶起他,把他帶到室內,讓他躺在一張沙發上。 現在已經有兩名僱員生病了——查維斯?普蒂還在醫院裡,正從心臟病發作中恢復過來。 米爾頓年歲已過半百。 儘管不抽煙,他還是有慢性的乾咳。 他一直在「黑澤爾頓」照料著猴子,與多戈德共事了不止二十五年。 多戈德非常了解這個人,而且比較喜歡他。 多戈德渾身顫抖,難過、害怕和內疚交織在一起。 或許我早該在上個星期就疏散這幢大樓。 我是不是把猴子的利益放在人類的利益之上了? 米爾頓面色蒼白,全身戰慄,精神虛弱,呈現出肺氣腫的癥狀。 多戈德為他找來一個塑料桶。 被咳嗽打斷的嘔吐的間隙,米爾頓為穿著連衫褲離開大樓而道歉。 他說自己剛剛戴上口罩,準備進入一間猴房,這時漸漸感到胃裡一陣噁心。 或許是大樓里的腐爛氣味使他作嘔,因為他們沒有像平常一樣定期地清掃猴房。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快要吐出來了,可又找不到一個桶或者別的東西,而且它來得是如此之快,以至於他來不及去洗手間,於是他就跑到了門外。 多戈德想測量米爾頓的體溫,但是沒人能找到溫度計,所有的溫度計都已經用於猴子的直腸了。 於是他派比爾去藥店買了一隻。 比爾回來后,他們發現米爾頓高燒一百零一華氏度。 比爾在房間里徘徊著,害怕得幾乎要發抖了。 比爾表現得不好——「他恐懼得簡直要痙攣了。 」多戈德後來回憶說,然而多戈德自己的感覺並沒有什麼兩樣。 米爾頓依然是房間里最為冷靜的人。 與多戈德和比爾不同,他自己似乎並不害怕。 他是一名虔誠的基督徒,樂於告訴人們他已經被解救了。 倘若上帝覺得應該用猴類疾病把他召回家,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祈禱了片刻,回想著《聖經》中他最喜愛的段落,這時他的嘔吐漸漸平息了。 不久,他就在沙發上安靜地休息著,並說他感覺好一點了。 「我要你待在原地不動,」多戈德對他說道,「別離開大樓。 」他匆匆地鑽進汽車,火速趕往利茲堡大道邊的「黑澤爾頓-華盛頓」辦公室。 路途並不遙遠,他到達那裡時,已經下定了決心:雷斯頓猴舍的工作人員必須疏散。 一刻也不能延誤。 大樓里一共僱用了四名工人,而半數將要躺在醫院裡。 其中之一有心臟病,而現在另一個發著高燒,還伴隨著嘔吐。 根據多戈德所了解的埃博拉病毒,這些疾病都可能是感染的癥狀。 他們曾在商場里購物,在餐館里吃飯,探親訪友,等等。 多戈德設想他們前一天晚上或許與妻子做愛了。 他甚至不願去思考後果。 抵達「黑澤爾頓-華盛頓」后,他徑直趕往總經理的辦公室。 多戈德打算向總經理簡要地說明情況,並徵得他的同意去疏散猴舍。 「我們有兩個傢伙生病了。 」多戈德對他說道。 然後他講述發生的事情,他開始哭泣,他抑制不住淚水。 多戈德流著眼淚,說話斷斷續續,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他說:「我建議——徹底的行動——應該是關閉——越快越好。 我的建議是——我們關閉它,然後移交給軍方。 自從10月份這種該死的疾病來到我們這兒,我們沒有受到傷害,可是突然我們有兩個人生病了,一個在醫院裡,一個正要去那兒。 我一直思考著,倘若存在真正的人類風險,事到如今我們就已經看見一些了。 我們玩火太久了。 」 總經理對多戈德表示同情,並且贊成他的建議,猴子機構應該疏散並關閉。 於是,多戈德抑制住淚水,匆匆趕往自己的辦公室,然而他發現一群來自疾病控制中心的官員正在那裡等候著自己。 他感覺身上的壓力彷彿永遠都不會放鬆了。 疾病控制中心的人早就已經來到「黑澤爾頓」,開始監視所有曾經暴露於病毒的僱員。 多戈德告訴他們猴舍里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有個人嘔吐著倒下了。 他說:「我已經建議疏散這一機構。 我覺得這幢大樓和猴子應該移交給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院的人,他們擁有設備和人員來安全地處理它。 」 疾病控制中心的人聆聽著他的話,沒有表示不同意。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處理米爾頓,後者在多戈德「待在原地不動」的命令下,目前仍躺在沙發上。 因為疾病控制中心負責爆發事件的人類方面,所以疾病控制中心負責米爾頓——他們想送他到費爾法克斯醫院,這家醫院位於華盛頓環形公路的內側。 現在是上午九點二十分。 多戈德坐在辦公室里,苦苦煎熬著,通過電話應付著這場危機。 他打電話給迪特里克港的彼德斯,告知他的一名猴子管理員生病了。 帶著極為冷靜的語氣,沒有一絲方才剛剛流淚的痕迹,他對彼德斯說道:「我們正式同意你們將此機構及其所有動物視為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院的責任。 」 彼德斯上校從「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院的責任」這個短語中聽出了一絲不信任。 它暗示著,如果發生什麼意外,而且有人不幸死掉的話,軍方將會承擔責任,而且會被起訴。 彼德斯希望能夠掌控這幢大樓並「核武攻擊」它,但他不希望因此招來官司。 於是他對多戈德說,人員的安全和公眾的安全對他來說是最為重要的,但是他得用命令來澄清這一點。 他表示會儘快回來找多戈德商談。 接著,他們談起了那個生病的工人。 彼德斯了解到此人正被送往費爾法克斯醫院,那讓他很是煩惱。 彼德斯覺得,應該假定那個傢伙身上爆發的是埃博拉病毒——而你真的想把那樣的一個傢伙帶到公共醫院嗎?看看埃博拉病毒在非洲醫院裡的所作所為吧。 彼德斯認為那個人應該納入研究院的「班房」里。 與多戈德剛通完電話,彼德斯就打電話給約瑟夫,後者負責疾病控制中心的事務。 他對約瑟夫說了如此之類的話:「我知道你有這個主意,你自以為應付埃博拉病人的全部所需只不過是外科口罩和大褂,但我認為你需要使用更高級別的防護設備。 」彼德斯還提議派一輛軍用救護車接走那個病人——將他安置到軍方的生物隔離艙中——並把隔離艙運往研究院的軍方機構里。 送他進「班房」。 彼德斯回憶起約瑟夫對他說了意思大概如下的話:「我希望那個傢伙在費爾法克斯醫院裡。 」彼德斯回應道,「好吧。 我認為這樣,約瑟夫,而你認為那樣,我們意見不一致。 無論如何——要是埃博拉病毒進入了費爾法克斯醫院,約瑟夫,醫護人員身上將會發生些什麼呢?還有,你本人身上將會發生些什麼呢?」 約瑟夫不會改變他的決定:在非洲的歲月里,他曾經面對面地接觸埃博拉病毒,然而沒有染病。 當時,他在一間塗污著埃博拉之血的泥牆茅屋裡工作了好幾天,跪在地上照料著崩潰並出血的人群。 處理埃博拉病人時宇航服並不是必需的。 可以把他們送到上等醫院裡,由熟練的護士們來照料。 那個傢伙將會去費爾法克斯醫院。 儘管強烈地厭惡約瑟夫,彼德斯還是欽佩他能夠在非常艱難的處境下做出堅定的抉擇。 華盛頓電視台第四頻道的一輛電視新聞車抵達了猴舍。 工人們透過窗帘窺視著電視車,而當記者來到門口按響蜂鳴器時,沒有人回應。 多戈德已經交代得很清楚了,任何人都不要同媒體談話。 就在那時,一輛來自費爾法克斯醫院的救護車趕來了,準備把米爾頓帶走。 第四頻道選擇的時機不能比這更好了。 新聞小組打開他們的燈光,開始拍攝這幅場景。 猴舍的大門被打開了,米爾頓?弗朗蒂格撞撞跌跌地走了出來,依然穿著他的「蒂維克」衣服,表情有些尷尬。 他走到救護車旁邊,醫療隊掀開後面的車門,米爾頓自己爬了進去,躺到「蓋尼式」床上。 他們關上車門,然後飛速離去,第四頻道緊隨其後,跟蹤著他們。 幾分鐘后,救護車和第四頻道進入了費爾法克斯醫院。 米爾頓被安置到一間隔離室里,被允許接近他的只有戴著橡皮手套、白衣大褂和外科面罩的醫生和護士。 米爾頓說他感覺好一些了。 他一邊向上帝祈禱,一邊觀看微型電視機的節目。 可是在猴舍里,對剩下的工人們來說,事態的發展已經漸漸不可忍受了。 他們看見了身穿宇航服的人們,他們看見了自己的同事在草地上嘔吐,他們看見了第四頻道追逐救護車。 工人們鎖上身後的門窗后,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大樓。 四百五十隻猴子生活在大樓中,它們的喊叫回蕩在空虛的走廊里。 時間是上午十一點鐘。 一場小雪漸下漸停,漸停漸下,天氣正在轉冷。 猴舍里的空氣調節設備永遠地失靈了,大樓內的空氣溫度激增到華氏九十度以上,變得水汽蒙蒙,臭氣瀰漫,充斥著猴子的喊叫聲。 這些動物現在已經很餓了,因為管理員們沒有給它們喂早餐餅乾。 整幢大樓的房間各處,許多動物神情獃滯地凝視著,一些動物七竅流血。 血滴濺落到籠子底部的金屬板上……砰,砰,砰。 九一探戈 星期一,上午十點半 雷斯頓的危機日漸嚴重。 多戈德感覺自己已經不能控制所有事情了。 他召開了一次電話會議,集合他的公司里的全部高級經理,向他們通報事態的發展——病倒了兩名僱員,第二個人身上可能爆發了埃博拉病毒——多戈德對經理們說,他已經提議將猴舍移交給軍方。 他們贊成他的舉動,但是他們希望同軍方的口頭協議能夠以書面形式記錄下來。 此外,他們希望軍方同意為大樓承擔法律責任。 多戈德於是打電話給彼德斯上校,要求軍方對接管后出現的任何義務承擔起責任。 彼德斯直截了當地拒絕了那個提議。 他知道,透明度和辦事速率是十分必要的,不能有律師進來摻和。 他感到這次蔓延已經膨脹到了必須做出抉擇的緊急關頭。 多戈德同意給他傳真一份簡要的信函,把猴舍轉交給軍方。 兩人整理完遣詞造句后,彼德斯手上拿著信函走進了菲利普?拉塞爾將軍的辦公室。 他和將軍凝視著信函,沒有選擇把它呈交給軍方的律師們。 拉塞爾說:「我們得讓律師們信服這條正義之路。 」他們在信函上簽名,然後傳真給多戈德,於是猴舍落入了軍方的手中。 傑瑞,將不得不率領一支更為龐大的生化防疫特遣隊重返猴舍。 需要處理的動物的數量是難以置信的。 他的隊伍還沒有經過考驗,而他自己也從未參加過戰鬥。 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在混亂的狀態中,而且籠罩著對於死亡的強烈恐懼時,他和他的部下將會怎樣執行任務。 傑瑞是研究院「九一探戈」的指揮官。 軍方的動物管理技術員被歸類為91-T,而在軍方的行話里就變成了「九一探戈」。 較年輕的「九一探戈」只有十八歲,是沒有官職的士兵。 當救護車把米爾頓送往醫院時,傑瑞召集他的「九一探戈」和非軍職人員,在研究院的一間會議室里開會。 儘管絕大多數士兵非常年輕,缺乏在宇航服中工作的經驗,但非軍職人員年長一些,其中一些是4級專家,天天穿著「克姆圖靈」防化服。 房間里十分擁擠,人們坐在地板上。 「這種病毒是埃博拉或者某種類似埃博拉的微生物,」傑瑞對他們說,「我們將去處理大量的血液。 我們還將操作鋒利的器械。 我們將使用一次性的生物隔離服。 」 他講話時,下面鴉雀無聲。 他沒有提及一個人倒下了,因為他本人還不知道這件事——彼德斯沒有告訴他。 彼德斯暫時對事態的發展保持緘默。 傑瑞對他的部下們說道:「我們正在尋找志願者。 這個房間里有人不願意去嗎?我們不能強迫你去。 」 沒有人打退堂鼓,傑瑞掃視了一下房間,開始挑選他的助手:「是的,他會去,她會去,而且,是的,你也會去。 」人群中有一位名叫施韋德斯基的中士,傑瑞決定不讓她去,因為她懷孕了。 埃博拉病毒對懷孕的婦女有著特別嚴重的影響。 軍方沒有任何一支作戰部隊能夠應付這項工作,而且不會像戰爭地帶中那樣發給他們任何的冒險津貼。 軍方看待生物宇航服有一套理論。 這套理論就是,在宇航服中工作是不危險的,因為你穿著宇航服。 見鬼,假如你不穿宇航服對付高危微生物,那才是冒險的工作呢。 士兵們會得到他們一如往常的薪水:每小時七美元。 傑瑞告誡他們,不要與任何人談論這次行動,即使是家人。 「如果你有任何的幽閉恐懼症的傾向,現在就考慮考慮吧。 」傑瑞說道。 他囑咐他們穿上平民服裝,次日凌晨五點鐘在研究院的裝卸站台露面。 12月4-5日,星期三—四 第2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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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危地帶》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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