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使我不想住在這裡,於是我放下煙斗,站起身來,按當地習慣給了那個黑人相當豐厚的小費,然後離開了房間,他沒有想阻攔我。 我來到庭院,突然聽到有人在啼哭,接著,左邊的一扇門被打開了,走出兩個僕人用擔架抬著一個額頭傷口流著血的年輕人。 還有幾個人跟在他們後面,其中一個蒙著面紗的婦女正在哭喊著讓人快去找醫生。 這些人在我跟前走過時,我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大約60歲的男子回答說:「馬把他摔到了牆上。 現在他的生命已離開了身體。 快去,快去,把外傷醫生找來!或許他還有救。 」 但在混亂中卻沒有人聽從他的喊叫。 這個人想立即趕上已經跑遠的擔架。 我拉住了他。 「或許不必去找醫生了。 我想為傷者檢查一下。 」 老人站住了。 「你就是外傷醫生嗎?快走,快走!我們趕上去!如果你能救我的兒子,我會給你十倍的報酬。 」 他拉起我向右邊奔去,擔架已經消失在另一道門裡。 這道門通往一間客房。 從這裡老人領我來到旁邊一個小室中,人們已經把傷者放到了一張卧榻上。 那個婦女跪在傷者前面哭泣著。 老人拉起她,匆匆跟她說:「他就是外傷醫生。 不要哭了,老婆,讓他看看我們的兒子!或許安拉是慈祥的,會把生命還給我們的歡樂和依靠者。 」 那個婦女原來是傷者的母親。 「願安拉還給他生命!」抬擔架的人們雙手合十禱告著。 我跪在年輕人的身邊,檢查他的傷口。 如果沒有內傷,這個傷口並不嚴重,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傷心,他只是暈了過去。 我身上正好帶著一小瓶阿莫尼亞藥水,是我防治南方常會出現的蚊蟲叮咬用的。 我打開了瓶蓋,把它放在年輕人的鼻子下面。 效果馬上就出現了,他動了一下,打了一個噴嚏,睜開了眼睛。 他的母親立即來到他的前面,高興得又哭了起來。 他的父親合起了雙手:一感謝安拉!死神離去了,生命又回來了。 」 我請他的父母離遠一點兒,因為他們妨礙了我繼續檢查,我又檢查了年輕人的身體,發現沒有出現骨折現象,他只是頭部疼得厲害。 我要求取些布來為他包紮傷口,很快有人把布取來了。 我為他清洗了不大的傷口,把額頭包紮了起來,然後告訴他們說,病人只需要安靜地休息,估計明天就會痊癒的。 他父母高興極了,他們原以為傷勢十分嚴重,以致他的昏暈被當成了死亡。 「我如何才能報答你呢,先生!」老人喊道,「如果沒有你,我孩子的靈魂是不會再回到軀體中來的。 」 「你想錯了!你的兒子過五分鐘就會醒過來的,這就是事實。 」 「不,不!我不認識你,我還從未見過你。 你在這裡還沒有住很久吧?告訴我你住在哪裡,如果我兒子的病情又有惡化,我能再找到你。 」 「我今天才到這裡來,還不知道住在哪裡。 我只打算在這裡住幾天。 」 「那就留下吧,先生!作我們的客人吧!我們有的是房間,夠你用的!」 「這個邀請我不能接受。 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和幹什麼的。 我是一個德國人。 」 「德國人,一個弗蘭肯人!」老人說,並對我顯示出充滿敬意的好奇來。 「我常聽說西方的醫生會起死回生。 你手中的小瓶救了我兒子的性命。 你懂得把生命驅入小瓶中,並從死神手中要回生命。 我要告訴總管達烏德,因為帕夏不在家,讓他給你安排宮殿中最好的房間。 他也有病,如果你能醫好他,他會無限感激你的。 」 「他患了什麼病?」 「他有胃病。 達烏德的飯量相當於五六個正常人的飯量,所以他的胃老是不好。 」 「如是這樣,達烏德就不需要我的幫助。 他要想健康,只要減少飲食就行了,而且他也不想見到我並讓我為他治病,他剛剛把我趕出了宮殿。 」 「趕你?不可能!」 「這是事實。 達烏德剛才嚴重侮辱了我,儘管我是受總督的船長阿赫麥德的推薦才到這裡作客的。 」 「是他推薦的?總管很恨他,因為他對待達烏德一向很粗暴。 如果你是別人推薦的,達烏德不會這樣對你不恭敬。 既然他已經傷害了你,那我就不能去找他了。 但我十分感激你,不想讓你離開。 請原諒我的冒昧!我想請你看看我的住宅,如果你喜歡、能夠成為我的客人,那將是對我莫大的歡樂和榮幸。 」 他講話的聲調使我感到如果拒絕將是對他的侮辱。 他的妻子也向我伸出雙手,他的兒子說:、「先生,留下吧!我的頭還很痛,如果進一步惡化,你還可以幫助我。 」 「那好吧,我留下。 」我最終說,「總管將會把我的行車交給你們。 但我希望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 「麻煩?噢,不!」老人安慰我說,「我並不窮,我是伊斯梅爾-本-查里利,是帕夏的馬檻總管,你想從宮殿總管那裡得到的一切,我都可以向你提供。 請允許我帶你去看我的住宅。 你們到宮殿總管那裡去把屬於這位先生的東西取回來!」 最後這句話是對那兩個抬擔架的人說的,他們聽后就走了。 馬檻總管帶著我穿越很多道門,最後來到把角的一個大房間里,它的另一扇門通向我來時穿過的庭院。 他很高興我喜歡這個房間,並請我原諒他得暫離開一段時候,他要去照看他的兒子。 我終於還是在宮殿里住了下來,而且是在一個比宮殿總管好一百倍的人這裡住了下來。 伊斯梅爾很快就回來了,他給我帶來了煙斗。 為了表示尊敬,他親自為我點了煙。 然後那兩名腳夫拿回了我的兩支槍和其它行李。 其中一個腳夫向我報告說:「先生,我們告訴了達烏德,你現在住在這裡。 當他聽說你是一個名醫並握有生命之瓶時,他非常後悔對你的無禮,他請求你能在這裡接見他。 達烏德病得很厲害,我們的醫生告訴他,有一天他會爆炸的,所以他認為,是安拉派你來到這裡的,因為你是唯一可以幫助他的人。 」 「好吧,告訴他,他可以來!」 我想不出如何懲罰那個黑人對我的態度,也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拒絕他。 我只是對自己說,他的「病症」將會引發一場有趣的談話。 他沒有讓我等很久。 當我看到他帶著那張扭曲的臉走近時,我甚至對他有些同情了。 「先生,饒恕我吧!」他請求道,「我如果知道,你就是——」 「不要說了!」我打斷了他的話,「我沒有什麼可饒恕你的。 總督的船長確實缺少必要的禮貌,是他有錯。 」 「你太仁慈了。 我可以坐下嗎?」 「我正要請你坐下。 」 達烏德坐到了我和馬檻總管的對面。 他一坐下來,我才真正看清了他肥胖的身體。 他比我的土耳其胖朋友納西爾還要寬大幾圈,他的呼吸幾乎是喘息,面頰就像一個裝得滿滿的口袋,面孔——儘管皮膚是黑色的——充滿了紅潤的血色,使人覺得他即使不是由於消化不良而死去,也定會因血管迸裂而結束生命。 當發現我正在觀察他時,他嘆了一口氣說:「你看錯了,先生,我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健康。 人們往往把肥胖看成是健康。 」 「我不會的。 德國的醫生都知道,一個人越是肥胖,他就離死亡越近。 」 「安拉保佑我!快告訴我還能活多久?」 「你最後一頓飯是什麼時間吃的?」 第3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沙漠秘井》
第31頁
精確朗讀模式適合大多數瀏覽器,也相容於桌上型與行動裝置。
不過,使用Chorme瀏覽器仍存在一些問題,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進行精確朗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