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長不慌不忙,裝上一袋煙,又看了看爐子里的煤火還夠不夠旺。 在不熟悉梅格雷內心世界的人看來,此刻他給人的印象是個充滿自信心的人,正堅定地走向既定目標。 他躊躇滿志,吸著煙斗,向天花板上噴吐團團煙霧。 辦公室的聽差給他送報紙來,他還開了玩笑。 但是當屋裡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突然抓起電話話筒問道: 「喂!呂卡沒給我來電話嗎?」 「還沒有,探長!」 梅格雷聽后不由得一咬牙,正咬在煙鬥嘴上。 從前一天下午五點鐘,約瑟夫·厄爾丹就和盯著他的警長呂卡一起,從拉斯帕伊大道上不見了蹤影,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了,他們仍然杏無音信。 呂卡沒辦法給我打電話?或者連遞張紙條給任何一個巡警的機會也沒有嗎? 梅格雷拋開了這種不可明說的想法,給便衣警察迪富爾的住處掛了個電話,是迪富爾本人接的。 「怎麼樣?好些嗎?」梅格雷問。 「我已經能在房間里走動了。 明天我想去辦公室……您會看到我的傷口快長好了……大夫昨天晚上給拆的繃帶,我可以看見……我心想,怎麼沒把腦袋給我開了瓢呢?……您至少又找到那傢伙了吧?」 「別著急!……喂,我得掛上電話了,我聽到總機的電話鈴響,我正等電話呢……」 爐火燒得很旺,屋子裡簡直熱得喘不上氣來。 梅格雷沒弄錯,他一放下電話,鈴聲又響了,傳來呂卡的聲音: 「喂,是您嗎,頭頭?……小姐,別掐斷!警察局!……喂,喂…… 「我聽見你說話了,你在哪兒呢?」 「在莫爾桑。 」 「嗯?」 「這是一個小鎮子,離巴黎五十公里,在塞納河邊。 」 「那傢伙呢?」 「在他家呢,加了『保險』了!」 「莫爾桑在桶迪附近嗎?」 「離桶迪四公里,為了不驚動他,我才來這兒打電話……您知道我這一夜是怎麼過的呀,探長!……」 「講一講吧!」 「開始我以為我們得在巴黎沒完沒了地遊盪了,看他的樣子好象不知道要往哪兒去似的……八點鐘我們到了雷奧米爾大街的貧民賑濟站,他等了兩個小時,得到一份施捨。 」 「這麼說,是沒錢了……」 「隨後又開始走……真奇怪,塞納河對他會這樣有吸引力……他沿著河岸,一會朝前,一會兒又走回來……喂,別放下呀!您還在聽嗎?」 「接著往下說吧!」 「最後,他沿著陡峭的河岸奔夏郎東方向走……我估計他得到橋洞下去睡了,真的!他已經連站都站不住了,但是他沒去!……過了夏郎東就是阿爾福維爾,在那兒,他下了決心,徑直走上了通往維爾納夫聖喬治的大路……天已經黑了,路面上濕滾滾的,每隔半分鐘就有一輛車從身邊問過去……要是讓我再來一次,我可……」 「你還會再乾的……好,再接著說吧!」 「就是這樣,跑了三十五公里!……您有體會嗎?……天又下起雨來,時大時小,什麼也看不見……在科爾貝,我差點兒叫計程車,這樣跟蹤他還容易點兒……清晨六點,我們一前一後走進了從莫爾桑到捕迪之間的那片樹林……」 「他回家是從正門進去的嗎?」 「您知道那個小店吧……毫不講究,是個只有運貨馬車車夫才肯光顧的去處。 這個小客店,又賣報紙,兼作酒館和煙鋪,我看還賣雜貨什麼的……我跟蹤的那個人沿著一條一米寬的小路繞了一圈,然後翻牆進去了,我發現他進了車房。 」 「說完了嗎?」 「差不多了。 半小時以後,厄爾丹的父親出來把窗板打開,小店開門了。 他的樣子很平靜。 我進去喝了一杯,他沒露出一點兒不安……幸好,我在路上碰到一個騎車的憲兵,我讓他把輪胎弄爆,以此為借口到小店裡,等到我回來。 」 「好啊!」 「您還說好吶!反正您身上哪兒也沒弄髒。 我的襪子都濕了,跟葯布似地纏在腳上,我的襯衫可能早就讓汗浸透了……現在我應該幹什麼呢?」 「顯然,你沒有帶手提箱……」 「如果我還得帶一個手提箱……」 「回到小店去,不管謅點什麼,就說你有約會,有個朋友讓你在那兒等他。 」 「您待會兒來嗎?」 「我也說不準,但是如果厄爾丹再從我們手裡跑掉,我可真要氣壞了!」 第2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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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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