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爾丹動心了,於是就落入拉德克的圈套中。 捷克人施展手段,終於誘使厄爾丹同意去干一次『偷竊』的勾當! 「『沒什麼不得了的,不過是到一個沒人居住的別墅去偷點東西!』 「他制定了一個計劃,把這次陰謀行動的一切細微末節都考慮好了。 他建議厄爾丹買一雙膠底鞋,詭稱是為了不使出聲,其實是為了讓厄爾丹在所經之處,都留下清晰的腳印。 在拉德克的一生中,這段時間可能是最令他陶醉的了。 一個窮得連杯開胃酒錢都付不起的人,此刻覺得自己何等強大啊! 「他每天碰到克羅斯比,而美國人卻不認識他。 克羅斯比等待著事情的結局,至此他可真開始害伯了。 」 「法醫的報告書,您看了吧?當然,大家從來對專家們的報告都不怎麼認真細看的。 可是四天以前。 我翻閱這材料,有一個細節打動了我,法醫的一句話揭露出聖克盧別墅兇殺案的真相: 「『受害者昂德爾松夫人遇難身死幾分鐘以後,屍體從原所在的床邊滾落到地上。 』 「應該承認,兇手沒有任何理由在作案幾分鐘以後,還去動屍體。 老夫人除了身穿一件夜服以外,既沒帶首飾,也沒有帶著其他什麼值錢的東西。 「以後的案情我都掌握了,拉德克昨夜也證實了我所掌握的情況。 他讓厄爾丹於當夜兩點三十分準時潛入別墅,登上二層樓,鑽進指定的房間,而干這一切,「都不能點燈。 他向厄爾丹保征。 房間里空無一人。 騙他說,擺床的地方藏有貴重物品。 「兩點二十分,拉德克只身前往,親手殺死兩個女人,把刀藏在壁櫥里,就躲出去了。 他窺見約瑟夫·厄爾丹按照事先的布置真的來了。 「厄爾丹在黑暗中摸索,猛然間一個人的軀體被他撞翻,嚇了他一跳,趕緊開電燈,發現了兩具屍體。 當他想到兩個女人的死因要歸罪於他時,慌了手腳,抓得滿處都是血手印。 他嚇壞了,立刻逃跑,在外面碰到了拉德克。 到了此時,拉德克變了臉,他冷笑著,露出一副猙獰面目。 「在他們二人之間的這場風波,想來也是空前的了。 但是一個平平庸庸的厄爾丹怎麼能對付得了拉德克呢?他連捷克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又不曉得他住在哪兒。 「捷克人拿出橡膠手套和布套鞋給他看,靠著這些,在作案的時候,拉德克沒有留下一點痕迹。 他對厄爾丹說: 「『你要被判刑的!誰能相信你的辯解呢?沒有人!最後,要把你判處死刑!」 「一輛出租汽車在塞納河對岸的布洛涅樹林邊等著他們。 拉德克繼續說道: 「『如果你能守口如瓶,我可以救你。 值嗎?我把你從監獄里救出來,時間嘛。 也許一個月,也許三個月,但是你肯定能出獄。 』 「兩天以後,厄爾丹被捕。 他嘴裡只重複著一句話:他沒有殺人。 他已經變得呆鈍了。 「厄爾丹跟他媽媽——只跟她一個人說過拉德克的事。 然而連他的生身母親也不相信這樣離奇怪誕的事情。 這也就最有力地證明了拉德克的預言——最好閉口不言,等待許諾的援救,否則說了也沒人相信。 「幾個月過去了,厄爾丹還蹲在監獄里,眼前經常浮現出那兩具屍體,甚至感到他的雙手又沾上了粘乎乎的鮮血。 直到一天夜裡,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傳來,他隔壁牢房的人被帶去處死了,這時他才感到絕望,連最後一點反抗的意念也放棄了。 他寫的信,他父親一封也不回,而且禁止他母親和妹妹前來探監。 他真是孤零零孑然一身,白天,形影相弔,夜間,只有惡夢相隨。 「忽然,他接到一張便條,告知他越獄計劃。 雖然他不相信,但還是機械地聽命於別人的安排。 當他逃出監獄來到巴黎,他就開始漫無目的的遊盪,最後總算找到一個棲身的床位,倒頭昏睡過去…… 「第三天,便衣警察迪富爾出現在他面前,厄爾丹一下就嗅出味道不對,預感危險將臨,於是立刻亂打一氣,趁機逃走,繼續到處流浪。 重獲自由沒給他帶來一點快慰,他不知今後如何是好,身上一文不名,又不見容於人。 落到這步田地,都是拉德克造成的!他跑遍了過去碰過頭的咖啡館尋找拉德克。 找他幹什麼呢?要殺他嗎?厄爾丹沒有武器。 不過就激憤的程度而言,他可能把捷克人活活掐死!也許可能向他要求經濟救助,或者更簡單些,僅僅由於在人世間,捷克人是厄爾丹唯一能夠交談的人了。 「在庫波爾咖啡店窗外,他發現了裡面的拉德克。 可是侍者不放他進去,他也只好象鄉村的瘋漢一樣,在地上繞著圈,等著捷克人,時而把蒼白的臉龐貼在窗玻璃上向里究探…… 「拉德克是在兩個警察押送下走出來的,厄爾丹見此情景,不由得又給嚇跑了,跑到他原先賴以存身,而現在實際上已無權涉足的楠迪小店……他來到車房,一頭倒在了草堆上…… 「然而他父親卻命他天黑后滾出家門,他覺得無路可走,於是企圖上吊自盡……」 梅格雷聳了聳肩,喃喃說道: 「厄爾丹的逆境一直沒有轉機。 他雖然將繼續活下去,但卻永遠保留著那塊傷痕……在拉德克的受害者中,他的遭遇最值得同情了。 當然還有別人,而且將來仍然會有更多,如果…… 「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說到案發以後,厄爾丹人獄,而捷克人卻依然過著串咖啡店的生活。 他並沒向克羅斯比討取那十萬法郎,首先是因為這樣作有失謹慎;再者貧困巳成為他必不可少的東西,因為它能激起他對人類的仇恨。 「一貫樂天派的克羅斯比雖然還在庫波爾露面,但是再也聽不到他洪亮的嗓音了。 克羅斯比在等待著……他從沒見過寄來便條的那個人。 他確信厄爾丹是兇手,生怕自己被揭露出來。 但是並沒發生這樣的事。 被告已經聽任判刑,人們都在傳說著兇手即將正法。 直到這時,昂德爾松夫人的繼承人才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拉德克心靈深處是怎樣想的呢?所謂的、驚天動地的案子終於由他千出來了!連最小的細微末節,他都處理得無懈可擊,任何人都不會猜疑到他。 他已經如願以償,成了世界上唯一知道此案真情的人!每當看到克羅斯比夫婦坐在酒吧間的桌前,他想到的是,只要說一句話,就能讓他們渾身發抖。 「然而拉德克並不以此為滿足,他感到生活還是單調乏味。 除了那可憐的傢伙將上斷頭台,兩個女人喪生以外,一切都仍然如故。 「我雖不敢擔保,但我還是相信,他最大的心病是沒有人讚賞他!當他從人們身旁走過時,沒有人竊竊私語議論他,比如說:『別看他貌不出眾,他可幹了一件最漂亮的案子,戰勝了警方,迷惑了司法機關,改變了好幾個人的命運!』 「換成其他兇犯,大都會想跟別人傾心地談一談,哪伯是一個妓女也好。 但是拉德克卻比那樣的角色要高明得多,再說,他對女人從來也不感興趣。 「有一天早晨,新聞界報道了厄爾丹越獄的消息。 這是不是他再顯身手的機會呢?他想把全副紙牌都和亂,在賭局中重新起主要作用。 他給《哨音報》寫了那封信。 「而在庫波爾,看到同謀犯厄爾丹窺何他的時候,他有點兒害伯了。 於是他故意落到警察手中,藉以避開厄爾丹。 然而他還是希望得到別人的讚賞,作一名手段高超的賭徒! 「於是他公開宣布: 「『你們什麼也弄不清楚,永遠搞不清楚!』 「從那時起,他的頭腦就昏亂了。 他預感到自己終歸是要被捕的。 好吧!他自作自受,自己加速了這個時刻的到來。 好象有一股內在力量推動他希望得到懲罰似的,他有意無意地幹了一些粗心的事。 「他知道我要盯他的梢,而且最終一定要達到目的,於是他象患了精神病一樣,想以拙劣的表演迷惑我,從中取樂。 「他不是已經制服了厄爾丹和克羅斯比嗎?他能制服我嗎?為了擾亂我的思路,他捏造了一些故事……他讓我注意,一切和本案有關的事件都發生在離塞納河不遠的地方。 我會不會把自己搞胡塗?會不會沿著錯誤的線索追查下去呢? 「他設置層層假線索,生活在冒險的狂熱之中……已經失敗了,但他還要繼續斗,繼續拿生命作賭注。 「為什麼他起先不把克羅斯比一下子就打倒呢?他要給人留下一個全能的、強大的形象……他打電話給美國人,向他催討那十萬法郎了。 他向我炫耀這筆錢。 這真象把他的自由當玩具,在我面前耍弄,以此來使他病態的心靈得到一種快慰。 第3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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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關天》
第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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