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點小事,如果火車在車站停的時間夠長的話,我自己也不是不能完成。 問題是還要把箱子送到下述地點……」他打開一隻紅色筆記本,在一頁紙上寫下地址,然後撕下來,連同鑰匙一齊交給了自己的旅伴,「乘出租汽車從火車站用不了五分鐘便到。 請允許我把出租汽車所要用的瑞士貨幣也給您。 」 車身一震。 車廂被掛到了一列火車上,拉到剛才沒有見到過的一個站台。 長長的一隊旅客正在等候。 「我先謝謝您……」 餐車的侍者來發餐券。 陌生人取了一張,他從早上算起第一次準備去用餐。 卡爾馬沒有勇氣去吃飯了,他的三明治和啤酒還沒有消化。 穿著浸滿汗垢的襯衣,他實在覺得沒有什麼胃口,只想在小推車上買一瓶香檳汽酒。 去日內瓦的那兩位旅客是英國人,他們好不容易才把高爾夫球的背包放到行李架上。 那位太太要在布瑞格下,而另一位正在讀洛桑舞台報的先生肯定就是去那個城市。 餐車鈴響後人們都用餐去了。 他獨自待了近一個小時。 到了馬若爾湖畔。 那些小站上重新出現了蜂擁的人群,走廊里再次坐滿了乘客。 他隱約聽見有人沿著站台喊:「阿洛那!阿洛那……」 接下來是S站。 他眯著眼,瞥見棕桐樹掩映著的片片紅色房頂。 B站、V站、P站…… 到了多莫多索拉,走廊里總算空了下來。 「護照。 」 警察對他的護照,(對那名英國人和那位太太的護照只草草地看了一眼,但對陌生人的卻看得特別認真。 )他先仔細端詳了照片,而後又看了看本人,但是目光中倒沒有流露出什麼懷疑的色彩,只是在蓋章前又把各頁全部翻閱了一遍,最後恭恭敬敬地還給了他,並做了個手勢,略表敬意。 卡爾馬睡了約二個小時。 陽光又一次射到他的臉上,使他怏怏不樂。 嘴裡冒出了一股難聞的氣味,他只好又喝了一瓶玫瑰色的汽酒。 他今天頭一次品嘗這種東西。 「海關!有要申報的東西嗎?」月台上站著一些海關人員,「這箱子里是什麼東西?」 「西服,襯衣。 」 他原以為完事了,可火車又停了一刻鐘才緩緩地朝聖普龍隧道滑動。 現在彎下身來已經可以看到那幽黑的洞口了。 卡爾馬此時站在包廂門外。 車廂里的燈亮了。 他恍惚看見他的旅伴起身朝走廊走去。 火車進入隧道后,他便回到座位上,抬起玻璃窗等待著。 他對無休無止的隧道並無好感,孩子們對此卻饒有興趣。 過了整整十分鐘,不見從早上八點鐘就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返回,他不免有些詫異。 他自己幹嘛也起身朝廁所走去?他估計小金屬牌應該亮出「有人」的字樣,不料看到的卻是「無人」,於是他下意識地走進去洗了洗手。 這個人始終沒有回到包廂來。 當火車又突然暴露在陽光之下,停在瑞士的布瑞格車站時,又上來一些警察和海關人員。 這個人依然不見蹤影。 「護照!沒有什麼要申報的嗎?」 「西服、襯衣。 我過境去巴黎。 」 警察看了看那個空座位又看了看座號。 「這兒沒人?」 「原來有,火車進隧道時他從包廂出去了。 」 「他的行李呢?」 「沒有,要不就是……」 「要不就是什麼?」 「就是在行李車裡。 」 警察在記事簿上寫了幾個字。 「謝謝。 」 這事兒就算完了。 那位太太已經下車。 另外幾位旅客也買巧克力去了。 火車又啟動了。 走廊里空蕩蕩的。 火車沿著羅納河行駛了一段,白茫茫的河水顯得那樣清新,令人神往。 火車又停了兩次。 沒有嘈雜的人群,也沒有告別的人們:是S站及日內瓦湖畔的M站。 直至火車到達洛桑,這個人始終沒有再露面。 卡爾馬枉然地從列車的一端找到另一端。 第二章 到目前為止,這一天的旅行對他來說一切如常。 他被烈日,酷暑,外加那時時在眼前跳動的藍色窗帘弄得頭暈目眩,無暇顧及周圍。 只是事後,當他在雜亂無章的感受、極不連貫的思緒中搜尋時,才能追回一點準確的記憶。 從洛桑開始一切正好相反,不管是自己的事情還是別人的事情都變得極為清晰,精確度可與達格雷相機相比。 他彷彿突然有了分身術,活生生的他卻也冷眼觀察到另一個朱斯坦·卡爾馬,只見他身材粗壯,正在朝前奔跑,汗水把棕色的頭髮緊貼在額頭,突然他停下了,在五號站台上踟躕不前,兩隻手提箱放在身邊。 的確,從那一時刻開始他就面臨著一項選擇。 他有一系列的決定要做,他決計按上流社會有教養的人的標準權衡一切,因為他的舉止一向是以此為準的,既帶有一定的毅力,可能也帶有一定的謙遜。 在威尼斯令人眼花繚亂的告別場合,他印象最深的是穿著紅色游泳衣,手拿冰糕的女兒。 他隱約覺察到坐在身邊的一個男人上下打量著他。 後來他又注意到這個人手裡還拿著一張用斯拉夫文字印刷的報紙。 這個人一步步地通過一些細微的問題探詢他的生活、家人以及拖的工作情況,而他則俯首貼耳地和盤托出,他真為此感到有些羞愧。 第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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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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