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所有在坐的警察都受到了震動,大家驚駭地看著便衣警察又一次站起身來,手裡仍拿著紙牌,朝著阿馬迪約警長走去。 沒有必要去聽他們說些什麼。 可想而知。 阿馬迪約準是這麼說; 「他問你什麼來著了」 「今天上午是否見到過卡若。 」 梅格雷點燃了煙斗,他讓火柴一直燒到盡頭,於是站起來吆喝道: 「侍者!」 他身子站得筆直,等著侍者找給他零錢,同時從容不迫地向四周掃視了一遍。 「我們上哪兒去?」當他們走出酒店時。 菲利普問。 梅格雷轉過臉來,彷彿對菲利普在自己身邊覺得有些驚訝。 「你嘛,你去睡吧。 」他說。 「那您呢,姨夫?」 梅格雷聳聳肩膀,把手揣在褲袋裡,沒有作聲便揚長而去。 這一天可算是他一生中最窩囊的一天了,一連好幾個小時獨自呆在一個角落裡。 他覺得自己老了,既缺乏銳氣,又精力不足,而且腦子也空虛了。 體力和精力上的差距早已產生了。 可是既然現在又進發出了一顆小小的熱情火花,就必須立即加以利用。 「走著瞧吧,他媽的!」梅格雷嘟囔著給自己鼓氣。 要是在往常,這時候他早在燈下讀報了,兩條腿舒坦地架在壁爐旁。 「您常常來巴黎嗎?」 梅格雷用兩肘撐在佛洛里阿酒吧間的櫃檯上,搖晃著腦袋,只是敷衍了一句: 「嗯!可以這麼說吧……」 他的情緒又恢復了,但他沒有露出笑容,只是內心覺著很舒暢。 他有一種本領,就是當他心裡樂滋滋的時候,可以一點也不失掉外表的莊重和威嚴。 有個女人坐在他的身邊,她要他請她喝一杯酒,他點頭表示同意。 假如在兩年前,一個妓女是絕對不會看不出他是幹什麼的。 現在他身上穿的絲絨大衣,黑色的上等嘩嘰西服,系得整整齊齊的領帶都無助於說明他的身分。 如果她把他當作一位到巴黎來吃喝玩樂的外省人,那是因為他確實起了變化。 「這兒准出了什麼事兒吧?」他小聲地問。 「有人把老闆給打死了,就在昨天晚上。 」 她對他的眼光也理解錯了,她滿以為他的目光里充滿了興奮和熱情,哪裡知道他的心情遠遠要比這複雜得多!梅格雷又重新置身於這個久別的世界里。 他雖然不認識這個年輕女人,可卻很了解她。 他可以斷定,她沒有按規定在警察總署登記註冊,而且在護照上填的一定是演員或舞女之類的職業。 至於招待他們的那個侍者,梅格雷簡直可以背出他的人體測量記錄卡。 管理衣帽間的那個女人卻不同,她沒有看錯人,當她憂心忡仲地向他致意時,卻拚命想在記憶中找出他是誰的答案。 在這些侍者中,至少有兩名從前梅格雷曾把他們召到辦公室來,調查過類似謀殺佩皮多那樣的案件。 他要了一杯對水的白蘭地,漫無目標地觀察著酒吧間的大廳,視線下意識地落在方才在圖上划十字的地方。 一些讀過報的顧客正在打聽情況,侍者向他們作介紹,指給他們看第五張桌子後面發現屍體的地方。 「我們倆喝一瓶香檳酒,您說好嗎?」 「不了,我的寶貝。 」 女人只差一點就可以把他猜出來了,他起碼已經引起了她的好奇。 而這時梅格雷正注視著新老闆,那是個金黃色頭髮的年青人,他過去就知道此人在蒙帕納斯一家舞廳里當經理。 「您送我回家,好嗎?」 「好吧,再呆一會兒。 」 他利用這段時間走進盥洗窒,揣摩著菲利普可能躲藏過的位置。 他隱約看見了酒吧間盡頭半敞著門的那間辦公室。 可是這一切對他來說沒有多大意義。 因為這一帶的環境,他在重新踏上豐丹街之前早就一清二楚了。 人物也是如此,他只要在大廳里走一圈,就能指出每一個人是幹什麼的。 「這張桌子上正在大吃大喝的是從南方來的幾對新婚夫婦、這個喝得酩酊大醉的傢伙是個德國人。 今天夜裡他的錢夾子非丟不可。 那邊是個有過犯罪記錄的男舞蹈演員,兜里肯定藏著幾小袋可卡因,他是和酒吧間老闆合夥同謀的,老闆曾經蹲過三年班房。 這個棕色頭髮的胖女人曾經在馬克西姆斯咖啡館混過十個年頭,後來在蒙馬特爾結束了她的歌女生涯……」 他又回到了大廳。 「我可以再喝一杯雞尾酒嗎?」女人問道,其實他已經請她喝過一杯了。 「你叫什麼名字?」 「費爾南特。 」 「昨天晚上,你幹什麼來著?」 「我和三個小夥子在一起,三個大戶人家的青年人,他們想吸乙醚①。 他們把我帶到洛雷特—德—聖母街的一家旅館里……」—— ①一種極易揮發的麻醉藥水 梅格雷對她所講的那一套絲毫不感興趣,這類故事他簡直可以接著講下去。 第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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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悲情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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