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立夏子來到伊豆公路的時候,從後面開來的出租汽車發現了回頭張望的立夏子。 於是馬上減慢了速度。 汽車前面撲著靜岡汽車號碼牌。 這輛從熱海朝旅館方向開的車,大概是運送早上第一批去高爾夫球場的客人後,返回歸途的。 立夏子揚了揚手,汽車即刻停了下來。 立夏子像爬一樣鑽進了汽車。 「大姐,您可真夠早的啊!」 頭髮花白的司機,一邊用疑惑不解的語調問著,一邊注視著反光鏡里的立夏子。 「本來打算爬山的,可是……突然想起了一件急事。 」 立夏子一邊用手帕擦著嘴角,一邊回答。 她把在離開縱行道時放進背包的雨衣取出來,披在身上,以此來掩蓋住衣服上的污跡。 「請開到東京好嗎?」 「東京?那太遠了。 我還沒吃早飯呢!你從熱海乘新幹線還快些,」「那麼,到熱海也行。 」 立夏子有氣無力地說道。 她側身躺在汽車座位上,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長筒襪前前後後都沾滿了蒼耳的果實。 立夏子慌忙把蒼耳一個個摘去。 在熱海火車站前,司機喚醒了立夏子。 時間六點半。 商店的百葉窗依舊是落下的,立夏子只好在火車站的洗臉間用自來水解渴,她生平還是第一次「咕咚咕咚」一下子喝下那麼多的水呢。 六點五十七分,乘上了上行的新幹線列車。 無論在火車上還是在從東京火車站到澀谷公寓的出租汽車上,立夏子一直是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 有幾次她都要睡著了,但她竭力剋制住自己,總算挺了過來。 八點半左右回到了公寓,在掛著窗帘的房間里。 充滿了暖烘烘的氣氛,房子里沒有任何變化,這天的早晨同以往與朝永在旅館里過夜,黎明歸來一模一樣。 立夏子脫掉連衣裙,馬上躺到了床上。 緊張感剛開始鬆弛,她便像一攤泥一般陷入了沉睡之中…… 立夏子一覺醒來,伸手將手錶拿到了眼前。 此時,已是晚上七點二十分,日期的數字顯示出九月十四日。 真是不可思議,回想起來,從昨天下午離開此地,還不到兩天的時間,可是,昨天發生的一切,卻好像是遙遠的過去了…… 朝永依然躺在那黑暗的森林深處吧……一定在那兒。 可是扎入他心臟的刀子……是不是我的幻覺呢?—— 不,絕對不是。 握著那光滑的木頭刀柄的感覺,現在分明還留在自己的手掌里! 立夏子突然又產生了那種無法抑制的焦慮情緒。 如果不儘快地把握事態的話,那麼…… 難道朝永真的在立夏子之前就醒來了嗎? 立夏子不了解自己所服的安眠藥的種類,而且這種葯在藥店里又很難買到,聽朝永說,他手中的安眠藥還是他從他在藥廠工作的朋友那裡拿到的。 也許這種安眠藥的片劑過時了,要麼就是次品。 此外,還有那個像影子一樣的迫蹤者,在他們進山後。 一直尾隨著他們,並嚴密地監視到最後。 為什麼?—— 首先閃現在立夏子頭腦中的,就是在朝永的周圍一定存在著對他懷有刻骨仇恨的人。 此人已經嗅到了朝永打算自殺的意圖,但是不親眼目睹他的真正死亡,他又不肯善罷甘休,於是偷偷地尾隨其後,一直看到他們服藥躺下去為止。 不,或許那個人始終沒有離開現場?或許已經回去,但是為了證實朝永同立夏子是否真的已經命歸西天,又返回到他們自殺的現場。 不論是哪種情況,不幸的是朝永在那個人的眼皮底下,蘇醒過來了。 看到朝永的復活,那人立刻奔過去,從背後對著他的心臟刺了一刀。 但是,立夏子奇迹般地死而復生了。 而且她還從地獄般的黑暗中逃脫出來,安然無恙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立夏子從被子中伸出手來,將雙手舉到了眼前。 手掌上還沾著少量的泥土和嘔吐物。 手雖然又黑又臟,但的的確確是一雙血脈流通的活生生的手。 指甲上的粉紅色指甲油還在閃閃地發著光呢……她的胸中立刻充滿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欣慰和激動。 但是朝永卻死了。 他本來可以死而復生的,可是那個殘無人性的殺人犯的手,卻再次將他投進了地獄。 他現在仍然睡著,在那寒冷、潮濕的灌木叢中,孤零零地躺著…… 昏暗中,她仰卧在床上,突然,淚水模糊了立夏子的眼睛,行行淚水流向耳後。 胸部劇烈地起伏著,不知不覺,壓抑的嗚咽轉為放聲痛哭。 是憐憫朝永,還是懷戀他,還是想到了兩個人的悲慘命運,總之一股股連她自己也解釋不清的悲哀之情,噴發出來,蹂躪著她的心。 對此,決不能這樣善罷甘休。 當她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洶湧的感情侵潮,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來。 要想抓到兇手,當時自己就應該跑到大仁,到修善寺,特別是到最近的派山所通報事件的經過。 自己體力不支,也應該向出租汽車司機講明此事。 這是「殺人現場」目擊者的當然義務。 不,現在也為時不晚,十有八、九還沒有任何人發現現場,朝永仍然躺在那裡。 但是就在她打算這樣做的時候,又出現了不安與畏縮的情緒。 第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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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性者的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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