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克搖搖頭,說:「對不起,現在還不能說。 」 「就是說,」陸天晴猜測著,「結果出人意料?」 普克笑笑,用沉默表達了他迴避的態度。 不知為什麼,面對陸天誠的妹妹,普克他們所推測的真相,似乎顯得格外殘酷。 陸天晴默默地看了普克幾秒鐘,顯然明白普克沉默的意思。 她並沒再追問,而是當著普克的面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兩口。 噴吐出來的煙霧氤氳了她的臉,也遮擋了她的目光,令普克無法捉摸她此時的心情。 「那麼請問,」陸天晴語氣平淡地問,「你來找我,有何指教?」 普克用儘可能友好的語氣說:「我想再問一些你哥的情況。 」 陸天晴一笑,提高聲音:「我記得你們已經盤問過我了!」 「事情有新的發展,」普克完全能理解陸天晴的抵觸,保持平和的態度,解釋,「你是你哥關係最近的親人,我們想再了解一些情況。 」 陸天晴沒有馬上回答,又深吸一口煙。 普克耐心地看著。 他注意到,陸天晴與別的女人抽煙有所不同。 普克所見過的抽煙女人通常有兩種,一種混跡於市井,舉止粗俗,抽起煙來和男人無異,大大咧咧,完全不顧儀態。 還有一種則相反。 她們往往是些職業女性,崇尚「小資」,抽煙對她們來說,並不一定是生理需要,而是一種優雅的符號。 而陸天晴抽煙,卻給了普克另一種感覺。 她每吸一口,都是深深地吸、深深地咽,動作緩慢徹底,彷彿一個瀕臨窒息的人,需要得到空氣的解救。 每一口煙下去,香煙就燃掉一大截,可見吸力之猛。 然後,她會再像呼吸一樣,把那些煙全部噴出來。 這時的煙霧,似乎成為她氣息的一部分。 她任憑它們圍繞著她的臉,遮掩著她的眼神,直到煙霧漸漸散去。 令普克微微奇怪的是,這樣一種近乎歇斯底里的抽煙方式,給他的感覺並不是這個女人對香煙的饑渴,卻像是一種對自己的憂愁,甚至是……絕望。 普克默默看著陸天晴的一舉一動,無法解釋內心的好奇。 他忽然發現,此時的陸天晴似乎與他之前印象中的有些差別,可一時間又無法辨別,這差別究竟是什麼。 陸天晴已經抽了半支煙,但她似乎不再打算抽完,將剩下的半支掐滅。 她瞥一眼一直等著的普克,表情有些複雜。 「我能說的確實都說了。 」終於她淡淡地說。 「不管你們需要的是什麼。 」 普克說:「別的都沒什麼了,我只想問問,關於你哥身體的情況。 」 「身體?」陸天晴揚起眉毛,很快回答,「我哥身體一向很好。 」 「大部分人對他都是這種印象。 」普克說,「不過我想問的是,最近……尤其是這大半年以來,據你所知,他的身體狀況怎麼樣?」 陸天晴語氣肯定地說:「就算前陣子流感橫行,他都沒染上。 」 「我指的不是感冒,」普克婉轉地說,「可能是別的更嚴重的病症。 」 陸天晴看著普克,皺起眉頭,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說我哥的死跟他的身體狀況有關?」她有些氣憤,冷笑道,「難道我哥腦漿崩裂死在清江舊大橋底下,不是因為別的而只是因為他病了?」 普克心平氣和地說:「我說了,新情況比較複雜。 你只要把你知道的情況告訴我就可以了。 」 陸天晴沉默著,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 一會兒,她恢復了平靜,說:「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有些荒謬。 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直到我哥死前,他給我們的印象都是身體很好,一切正常。 唯一的小毛病就是偶爾會頭痛,但那也只是因為他有失眠的毛病。 據說那是現代人亞健康的基本癥狀。 」 普克聽陸天晴一口氣說完,點點頭,問:「你哥買過保險,這事兒他有沒有告訴過你?」 陸天晴一愣,停了停,有些驚訝地問:「我哥……買過保險?」 「根據我們的調查,不僅買了,而且買了不少。 」 「什麼險種?」 「人壽保險。 」普克說,「也就是說,如果你哥出現人身意外,有可能從保險公司獲得賠償。 」 陸天晴深吸一口氣,說:「我明白了。 你們懷疑我哥是蓄意騙保。 」 「這並不是結論。 」普克說,「我說了,我們正在尋找證據。 」 陸天晴沉默了一會兒。 她的眼裡有著顯而易見的痛苦和黯然。 「我哥……」她困難地說,「不會那麼做的。 」 普克不說話。 「就算他得了病,」陸天晴抬起頭,幾乎是哀求地說,「可他那麼愛陳虹和凡凡,他怎麼捨得去死呢?就算還能活一天,他也會和他們一起度過……你們肯定弄錯了!」 普克嘆口氣,說:「也許正因為愛他們,他才想給他們安排一個好的未來。 」 陸天晴眼圈一紅,但她立刻轉過身,抬手擦掉眼淚,不讓普克看到。 「我什麼也不知道。 」陸天晴背對著普克,用隱忍的聲音說,「我也不想再知道什麼了。 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走了。 」 普克只能說:「如果想起什麼,隨時和我聯繫。 」 陸天晴沒說話,也沒轉過身來,默默站了一會兒,快步離開了。 -- 來自於法醫中心的消息,再次證實了普克的猜想。 第3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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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二鳥》
第3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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