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小時里我才第一次想起克萊爾,如果她知道我現在在哪兒,她會如何反應?我們兩人誰都沒有時間參與這些慈善事業,即使是很間接性的。 她會自言自語地說:「他可真是有空了。 」或者是類似意思的話。 我也不在乎。 「你的妻子是做什麼的?」他問道,話音很輕鬆。 「她在喬治頓做高級專科住院實習醫師。 」 「你們兩個人挺不錯嘛,你將成為一個大公司的股東,她又成為一個外科醫生,一個典型的美國夢。 」 「差不多吧。 」 教士不知從什麼地方走出來,把莫迪凱拉進廚房的大裡邊,匆匆談了些話。 我從碗里拿了四塊餅乾,走到那個年輕的母親呆的那個角落,她坐在那裡睡著,她的頭倚在枕頭上,把嬰兒摟在懷裡。 那兩個兩三歲的孩子蓋著毯子一動不動地睡著,那個最大的孩子沒有睡。 我蹲在他旁邊,拿給他一塊餅乾,他的眼光一閃,伸手拿了過去。 我看著他吃每一口,吃完他又伸手向我要一塊,他長得很小,瘦骨嶙峋的,不過四歲而已。 那位母親頭向前猛的一傾,身子震動了一下。 她看著我,滿面愁容,眼神倦怠,她意識到我是在給她的孩子餅乾吃,她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又重新擺放了一下枕頭。 「你叫什麼名字?」我輕聲地問那個小男孩,在給過他兩塊餅乾之後,他已成了我的朋友。 「奧塔里歐。 」他說,聲音清晰,但說得很慢。 「多大了?」 他伸出四個手指,又縮回一個,一會兒又伸了出來。 「四歲?」我問道。 他點了點頭,然後又伸出手來要餅乾,我是十分樂意給他的,我本該給他一切。 「你們在哪兒過夜?」我小聲問道。 「在汽車裡。 」他也小聲地回答。 我沉思了一會兒,我不知下面還要問他什麼。 他忙著吃餅乾,不太在乎談話。 我問了他三個問題,他給了我三個誠實的回答。 他們就住在汽車裡。 我想跑去問莫迪凱,如果他們發現有人只能睡在汽車裡他們該怎麼辦?但我還是留下來看著奧塔里歐微笑著。 他終於開口了:「你再給我一點蘋果汁好嗎?」 「當然。 」我說,我到廚房裡又倒了兩杯果汁來。 他一口氣喝了一杯,又向我要第二杯。 「說謝謝。 」我告訴他。 「謝謝。 」他說,又伸出手來要餅乾。 我找到一隻摺疊椅,在奧塔里歐旁邊坐下,頭靠著牆,地下室里有時雖無人說話也總有動靜,那些沒有床睡覺的人總睡不安穩。 莫迪凱有時要在這麼多人的屋子裡走來走去,去平息一些爭吵。 他身材高大,說話又和藹可親,所以沒有人會向他的權威地位挑戰。 吃飽了肚子,奧塔里歐有點困了,他把小腦袋枕在媽媽的腳上。 我又踏進廚房,倒了一杯咖啡,然後回到椅子上。 這時那個嬰兒又突然哭了起來,那聲音聽起來讓人感到心酸,整個屋子都蠕動起來,媽媽又困又累,很不情願讓孩子吵醒,她讓孩子閉嘴,把她放在肩上,前後搖晃著讓她繼續睡覺,可是她哭的聲音越來越大,屋裡的人開始嘟嘟囔囔抱怨起來。 當時我什麼也沒有想,我走過去接過孩子,一面沖著那位母親微笑著,主要是讓她對我有信心。 她不太在乎這件事,她把孩子交付出去,反而感到輕鬆多了。 這個孩子沒有一點分量。 原來是孩子尿濕了,我意識到這件事之後,便輕輕地把她的頭枕在我的肩上,開始拍她的屁股。 我走進廚房,想找莫迪凱或什麼別的志願者來救救我,多利小姐一小時前已經回家去了。 令我吃驚也令我放心的是,當我抱著這個嬰兒圍著爐子轉,一邊輕聲地哄著她一邊拍著她的屁股時,她安靜了下來。 我得找一條毛巾或類似毛巾的東西,我的手已經濕了。 我在哪兒?我在做些什麼?如果我的朋友們看到我在黑暗的廚房裡抱著一個無家可歸的嬰兒哄著她睡覺,一邊祈禱,只是因為尿布濕了,他們會怎麼想? 我沒有聞到什麼令人噁心的味,只是感到她頭上的虱子肯定已爬到了我的頭上,我的好朋友莫迪凱回來了,他打開一盞燈。 「多麼可愛。 」他說。 「有尿布嗎?」我輕聲地問他。 「大便還是小便?」他十分高興地問道,說著走向一個櫃櫥。 「我也不知道,趕快點兒吧!」 他取出一包棉紙尿布,我把孩子交給他,我發現我夾克衫的左肩處已有一片濕跡。 他十分熟練地把孩子放在切菜板上,拿出尿濕的尿布,把她擦乾淨,又換上新的尿布,然後又交還給我,「好啦,」他驕傲地說,「又是一個乾乾淨淨的娃娃啦。 」 「你念法學院時老師沒教過你這些事吧?」我接過孩子,問他道。 我抱著她在地上走來走去將近一個小時,直到她又睡著為止。 我用我的夾克衫包著她,輕輕地把她放到她母親和奧塔里歐中問。 已經凌晨三點鐘了。 這是周六,我得回去了。 我建立起這種意識才剛剛不到一天,我也只能做到這樣。 莫迪凱陪我走到街上,感謝我來幫忙,他連外衣也沒穿一直送我出來。 我的汽車仍然停在我停車的地方,只是上面又覆蓋上了一層雪。 他一直站在教堂的門口,目送我開車上路—— 第2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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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民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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