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秘密儀式 八月二十七日。 殘留的暑氣依然很濃重。 連日來太陽如火一般地炙烤著大地。 片倉草介到家時已經過了晚上十點鐘。 他的家在吉祥寺的盡頭綠色最多的一隅。 白天太陽的熱氣此時已悄散殆盡。 片倉家附近的茂密的草叢中,金龜子在不停地啼鳴。 金龜子的叫聲使片倉聯想到晚秋季節,他停往了腳步。 片倉並非對晚秋季節懷有特別的感慨。 只是一瞬間他在金龜子的叫聲里想到了逝去的人生。 對幼兒時代開始的模糊的記憶並沒有形成一個明確的想念,而是一個如逝去的色彩般的記憶的群體。 片倉工作在東山法律事務所,年齡剛過三十,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律師。 這一點連片倉自已也這樣想。 他正在為獨立辦一個律師事務所而學習。 金龜子的聲音使片倉想起了他的前半生。 終日埋頭在繁瑣的民事案件、刑事案件中,沒有片刻閑暇回顧人生。 片倉走到了寓所的大門口。 他接下了電鈴。 等了一會兒,卻沒有聽見任何回答。 片倉從皮包里取出了鑰匙。 ——是睡了嗎? 這種情況是很少發生的。 片倉有個妻子叫京子。 他們沒有孩子,父母也都去了另一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在一起生活。 結婚不到兩年的京子依舊是光彩照人。 她總是細心地照料丈夫。 不論片倉回家有多晚,她總是要等到他回家才睡覺。 這兩年來,這已經成了一個習慣。 片倉想到她也許得了感冒躺在床上。 寓所里一片漆黑。 片倉一邊按下大門口的電燈開關,一邊向起居室走去。 包括客廳、廚房在內,總共只有四間房。 所以,幾乎談不上尋找。 樓上樓下都沒見京子的影子。 房間的窗戶緊閉著,暑氣瀰漫了整個空間。 片倉打開了鋁格窗。 庭院很窄小。 庭院中的草叢中,也有金龜子在啼鳴。 在片倉開窗時,金龜子一度因鋁格窗的碰撞聲而停止了鳴叫,但馬上又響起了更加響亮的叫聲。 片倉想到這大概是邯鄲蟲的叫聲。 其實,他也並不知道邯鄲蟲的叫聲是什麼樣的。 只不過是,他一下產生了那種感覺。 片倉聽著那使人感到爽快的叫聲。 聽著聽著,蟲鳴聲從意識中漸漸地遠去了。 不安的感覺一點點在他心裡萌生。 片倉佇立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片倉一邊想著,一邊凝視黑暗中的庭院。 回到房間里,卻沒發現京子留下的紙條。 即便有紙條,也不可能在晚上十點鐘以後離開家。 片倉感到困惑。 他向著黑暗庭院發出了一連串的質詢。 或是京子自己得了急病,或是長野縣京子娘家的什麼人得了急病——首先能想到的原因只有這兩個。 然而,片倉明白,這兩個原因都不會是京子不在家的理由。 片倉今天出差回來,下午一直呆在事務所里。 而且,就在傍晚六點鐘以前,他曾打電話告訴過京子他回家的時間,那時京子並未使他感到有什麼變化。 如果是有了急事,她應該事先打電話來的。 電話也未打,紙條也不留,片倉不能想象會發生了這種事。 片倉注視著漆黑的夜色。 黑暗中似乎溶解著人類的脆弱。 片倉以往從未想到這種事。 即便不是夢想十全十美的牢固的家庭生活。 他相信這是一種普通人的生活。 現在,就在眼前,這種生活崩潰了。 沒有任何理由,在深夜裡,京子離開了家。 這件事也許會導致他的一切的崩潰…… 想到這裡,片倉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第二天醒來是在早晨六點鐘。 片倉沒有睏倦的感覺。 那以後,他喝了幾杯摻水威士忌,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時間慢悠悠地過去了。 在這期間,他沒有接到從任何地方打來的電話。 如果京子想那樣做,那她出門前就可以打電話,而且還可以寫張紙條留下。 沒有採用任何一種通知他的方法,妻子就不見了。 似乎也不可能出現某種緊急事態,使得她來不及使用其中一種方法。 房間里也如往常一樣被整理得好好的,大門上也上著鎖。 如果是匆忙間離開的,那應該有換穿西服留下的痕迹,或者是任何一點兒匆忙之間可能留下的痕迹。 片倉下了床。 他扭開了窗帘。 天亮了。 院子里飛來了幾隻小鳥。 片倉聽著小鳥的鳴叫聲。 ——我該怎麼辦呢?」 片倉想著。 從昨天晚上一直在翻來複去的想著,卻沒能得出任何結論。 他所能做的也許只是給長野的妻子的娘家掛個電話。 但他明白這恐怕也只是白費事。 准以想象會有夜裡回娘家而又不告知他的理由。 ——會不會是犯罪? 誘拐——片倉的腦海里不停地浮現著這兩個字眼。 某個人闖進家裡,手持兇器威逼著妻子把她帶了出去。 這個情景,從昨天夜裡就模糊地存在於他的腦海里。 這一執拗的想法實在是太愚蠢了。 片倉明白這是不可能的,當然,如果存在有這種企圖的傢伙倒也有可能發生那種事。 在兇器的威脅下妻子無怯反抗,只有唯命是從。 但是,片倉反問自己。 如果是那樣,房間里一點不亂,門戶緊閉又是為了什麼呢?就算被帶了出去。 那時也還只是晚上不到十點鐘。 只要大聲叫一聲,附近的人就會聽到。 即便誘拐者事先準備了車輛,也不會那樣輕易地將人擄去吧?或許,妻子被五花大綁,在手腳不能動的情況下被帶了出去。 然而,片倉雖無法知道妻子是在幾點鐘左右被帶走的,但如果說是在夏天夜晚十點鐘以前這一段時間,那裡還會有行人的。 況且誘拐者還必須冒被人目擊的危險。 這一地區人家比較密集。 難道會發生那種事嗎? 倘若真是那樣,那誘拐者又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將妻子…… ——是仇怨嗎? 片倉在心裡念叨著。 妻子京子是個老實溫順的女人。 性情並不暴戾。 她的一切都寄托在丈夫身上了,是依賴片倉活著,她不是那種會與誰吵架的女人。 不能設想她會與誰結下什麼仇怨。 如果假設妻子是被誘拐了,而且動機是怨恨,那麼根源就應該是在片倉身上。 以律師為職業的片倉不能說沒有敵人。 刑事案件倒無所謂,民事案件的辯護是有對手的。 而且很多案件勝敗與否關係到一個人一生的命運。 因此,如果獲勝就狠容易與對方結下仇怨。 片倉不止一次地接到過這種對手打來的威脅的電話。 他們中的某一個人…… 不,片倉搖了搖頭。 在律師事務中。 威脅、恫嚇是常有的事。 然而至今為止。 威脅卻從未變為現實。 第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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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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