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就說你們不會信。 我們這種人說的話,你們一概不信!那你為什麼要問我呢?!」 「你還敢胡說八道!快說實話!」小谷把光岡的頭按到桌子上。 光岡又一言不發了。 「小谷你等等,他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 小谷一下子轉過頭來看著吉敷,眼神里還有幾分怒氣。 「至少我們要試著想一下,或許佐佐木德郎有什麼目的,所以要坐上會被放火的巴士。 」 小谷湊向吉敷,為了不讓光岡聽到,他小聲說:「但佐佐木是個刻板的傢伙,還是東大畢業的精英證券師啊。 」 「啊,我知道了。 越是這種人越是貪財。 」 「貪財?」 「對,精英人物一般都覺得,自己這麼高學歷的人,應該更有錢才對。 所以為了錢,他們什麼都幹得出來。 」 「您是說他是為了錢?」 「這個,我只是舉個例子。 」 「但放火燒巴士車,怎麼能弄到錢呢?」 「這個就不明白了。 」吉敷仔細思考著,「按光岡的話來說,佐佐木讓他先往自己的包上倒汽油,一定要把寶包燒著……」 「但那個包里什麼也沒有啊。 只有他兒子考試用的文具。 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 「是啊。 」吉敷又陷入了沉思,「這一點真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光岡剛才交代的內容提供了很多信息。 之後,他又一股腦地交代了自己的身份——他叫光岡二郎,四十二歲,出生在福島縣。 此外,由於佐佐木德郎意外死亡,光岡只拿到了二十五萬預付款。 本來他們說好,事成后佐佐木再付給他剩下的二十五萬,並約好二月二十一日在東京站銀鈴[1]那裡付款。 案件還有一部分尚未明了。 通過光岡的交代,事件的主線已經顯露出來,但又有多了一個謎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銀鈴——東京站八重洲出口地下通道處有一個銀色的金屬鈴鐺,常被作為聚會碰頭地點標誌。 (譯者注) 第十節 之後,吉敷馬上給K賓館打了電話。 吉敷想見一下佐佐木的妻子,看她覺得光岡的證言有多大的可信度。 接電話的是佐佐木的兒子,他說他母親為了準備葬禮,已經在返回鹿兒島的路上了,大概當晚能到。 這下可麻煩了,現在正有許多事情要問他的妻子……吉敷在想是不是要去一趟鹿兒島。 他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面色凝重,雙臂相抱。 他在仔細思量光岡的證言到底有多大的可信度,或者說有多大的真實性。 一番考慮后,吉敷覺得光岡沒應該有撒謊,如果他要撒謊的話,至少會撒一個正常一點的謊吧。 光岡可以撒謊說自己是受人所託,但委託人自己也坐上目標巴士、並要求光岡點著他的提包,這種事情恐怕他編造不出來吧。 也許光岡證言的離奇性正說明了它的真實性。 那麼為什麼這起案件和昭和五十五年八月十九日的案件如出一轍呢?按光岡的話來說,他並不知道七年前的案件。 如果光岡的縱火行為是受人指示的,他不知道之前的案子倒也說得通。 可能是委託人知道那起事件吧——也就是說委託人想再現七年前的那起縱火案。 為什麼委託人佐佐木德郎要再現那起事件呢?是不是因為他自己曾經歷過那場縱火案?而且,如果他想讓自己導演的這場事件被認作是偶然事件的話,就必須製造一些不合乎常理的事情,而且不能製造成普通縱火案的樣子。 於是,他決定利用七年前的那起案件。 這類犯罪是不存在倫理性動機的,而是所謂的「變態者的衝動犯罪」。 這種犯罪常常是類似案件的重演。 比如,有犯人在鐵路上放石頭來阻礙列車運行,那麼就會有人模仿這種犯罪。 佐佐木是不是想把這次縱火案偽裝成模仿式的犯罪,所以他才選擇了同樣的地點、同樣的車站?可能他覺得這樣可以讓兩起案件看起來相互關聯。 這樣一來,就出現很多前後矛盾的地方。 佐佐木的兒子說他每晚都離開K賓館去外面,回來時總是喝過酒,並抱怨身上臟,還會撣西服。 這應該是因為他每晚都在物色合適的人選替他放火。 就算是流浪漢,也不一定每個人都會答應。 要是付了定金,對方卻逃之夭夭,那就慘了。 而且即使仔細解釋、交代,糊塗的人也容易弄錯放火時間和巴士車次。 所以要找一個老實人,還不能告訴他整個犯罪計劃。 這就需要在很多人里挑出合適的人選。 這很費時間,因為佐佐木需要每晚選中一個流浪漢,請他喝酒、和他商量、觀察他的性格。 應該就是因為這樣,佐佐木才會每晚都是喝過酒的模樣,而且抱怨「太髒了太髒了」。 吉敷也連日在新宿地下調研,每次回來后他也覺得西服很臟,想好好撣撣。 還有,這也可以說明為什麼光岡拿著汽油瓶從後門一上車,佐佐木馬上就往外逃跑。 目擊乘客說佐佐木「好像認識縱火犯一樣」。 原來何止是認識。 因為是他自己花錢雇光岡來放火,所以他看到光岡肯定立馬就跑。 光岡開始倒汽油時手一直哆嗦。 佐佐木肯定也預測到光岡會緊張,很難說不會把汽油弄到自己身上。 還有,無論是佐佐木的妻子還是兒子,都說他在中野那邊沒有認識的人。 這一點也可以理解了。 佐佐木一開始就沒想去中野,他選擇那趟巴士,只是想模仿昭和五十五年的那起案子。 所以即使在中野沒有親戚或朋友也沒什麼關係。 以上這些疑問暫時得到了解答。 總而言之,按光岡的交代,佐佐木支付五十萬的高額報酬——原本應該是五十萬,但最終光岡只拿到一半的錢——讓光岡放火去燒自己坐的巴士。 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關於他的動機,吉敷百思不得其解。 包里裝著兒子考試要用的文具——好像要完成這個計劃就必須裝上兒子的文具似的——不但不去陪兒子考試,反而花五十萬導演一場K商場前的縱火事件。 為什麼?! 為了錢?這樣可以拿到錢嗎? 他讓光岡一定要點著自己的手提包,但包里只有兒子的文具,燒掉這樣的一個包和拿錢有什麼關係呢。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理由。 若是為了某個理由,這樣的情況還是有可能發生的。 第2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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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之迷宮》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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