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 原來的老闆出國了,把茶樓轉給現在的老闆。 」她熟練地為我上杯墊和紙巾,仍是兩份,「您看這裡的裝修,覺得還習慣嗎?」 「好像溫暖多了。 」我看看四周,但對此並不十分在意。 我只是習慣這張桌子、這個座位和這幅窗景而已。 「名字也換了。 好在有些服務生還是熟悉的。 」 「是呀,有幾個留下來的。 您還是一壺雨花?一碟爆米花?」女孩子問道。 我點點頭,她便暫時離開,稍後端上一壺我每次都喝的雨花茶,和一碟新爆的米花。 我不再說話,把壺裡的茶分倒在兩個茶杯中,一杯給自己,一杯放在對面的位置。 然後就漫無目的地看窗外的風景,看經過的行人,直到桌上的爆米花變軟,壺裡的茶喝掉一半,夜色也漸漸降臨,這才付賬離開。 我明白自己的這種行為有點兒傻。 其實,我並不想把紀念變成一種形式。 我只是沒辦法改變一個習慣,一個和溫郁在一起養成的習慣。 這習慣堅持了多年,我原打算一直堅持下去的。 雖然已經少了一人,但我還是無法改變。 在離開這個新改名作「水中花」的茶樓時,我無意中看到一位年輕高挑的姑娘在吧台前和服務生說話。 從服務生恭敬的態度可以看出,那姑娘似乎就是這裡的新主人。 這符合我的想像。 在看到茶樓所換的新名字,以及那撲面而來的橘黃色調時,我就暗自猜測,應該是一位感性的女子開始經營。 我覺得,茶樓的易主雖然改變了我長久的習慣,但這種改變對我而言,就像這裡的橘黃色調,是淡淡的溫暖。 -- 我和林光遠去晶華大酒店做了一次調查。 酒店方負責接受詢問的是保安部經理趙東來。 這是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精瘦的身材,眉眼裡隱隱有幾分戾氣。 在他的辦公室里,對我們的到來,他雖然想表示出客氣,但又不由地流露出一絲煩躁和厭倦。 「我們這兒一切正常!」他的語氣有些莽撞,惱怒地說:「前兩天110就來折騰過了!什麼事兒也沒有!這肯定是有誰跟我們搗蛋,瞎報什麼警啊?!」 我們做了例行的詢問,趙東來堅持說酒店裡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件,還一再強調,他們的酒店向來依法營業,每年都被有關部門評為安全經營先進單位,這都是有據可查的。 「也不知道那個女人見了什麼鬼,這報警電話也是亂打的?」趙東來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媽的,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有她好看的!」 我注意到趙東來提到「那個女人」,問他:「誰告訴你是個女人報的警?」 趙東來一愣,不明白似的看著我。 我解釋道:「我們沒跟你說過是什麼人報警的。 」 林光遠也注意到趙東來的反應,追問一句:「不會是110告訴你的吧?」 趙東來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我……我也就是隨口這麼一說。 不好意思啊,我……我就是心裡猜猜,隨口就說出來了。 」 「為什麼會猜是個女人呢?」我堅持問下去。 趙東來考慮了兩秒鐘,才謹慎地回答:「你們也知道,酒店裡的服務員大部分是女的。 女的又特別多事兒,最喜歡沒邊兒亂說,所以我才……」 我沒理會趙東來的搪塞,繼續問道:「這麼說,你認為這個報警的人,一定是你們內部工作人員?」 趙東來皺起眉頭,臉上的笑容褪掉了,提高聲音說:「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只不過是隨口說說嘛?怎麼還較起真兒來了?」 林光遠也提高了聲音,「你沒搞錯吧?我們是刑警,來對報警情況做調查。 這能是隨口說話的時候?」 趙東來有點兒壓不住火了,嚷起來:「你們想怎麼樣?一個破電話,就三番五次來折騰!告訴你們,我們是光明正大地經營酒店,你以為……」 這時,門口忽然有個聲音喝道:「趙經理,你搞什麼名堂?!」 趙東來一下子噤了聲,我們同時扭頭看門口。 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走進來,一臉怒氣瞪著趙東來。 我一眼認出他是誰,心裡一驚,但沒有做聲,心裡快速琢磨著他和這個酒店的關係。 從他對趙東來呵斥的語氣,以及趙東來看到他時的態度,基本可以判斷出他們的上下級關係。 趙東來還想解釋:「李總,我在跟這兩位警官解釋……」 李安民打斷趙東來:「什麼解釋?這種態度是解釋嗎?」他像訓斥自家孩子似的,一臉家長的威嚴。 說完,臉上的威嚴之色馬上轉化成體恤的微笑,轉向我們,向我們伸出手,語氣溫和地與我們寒暄:「抱歉抱歉,趙經理態度不好,我……」他的笑容忽然在看到我的臉時凝固了,手也僵在了半空。 我沒有伸出自己的手,只平靜地說:「你好。 我們是市刑警隊的,來調查一件事。 」 趙東來這時回過味來,忙討好地在我們中間做介紹:「秦警官,林警官,這是我們酒店的李總;李總,這位是市局的秦……」 我打斷趙東來:「我是秦陽平,跟李總是老相識了。 」 林光遠在一邊察言觀色,意識到這裡面有些難以言說的東西,便打了圓場,既不再追究剛才趙東來的態度,也不提我和李總之間的微妙關係,只是把我們的來意又一次說明,並表示希望得到酒店的配合。 此時,李安民顯然失去了和我們敷衍的興緻,匆匆應付了幾句,便吩咐趙東來繼續接待我們,他則借口有事離開了。 趙東來受了老總的影響,不再像剛才那麼囂張,耐著性子和我們周旋。 從他的話里,一時找不到什麼漏洞,我和林光遠交換了一個眼神,便暫時結束了這次調查,告辭離開了。 回局的路上,我默默開著車,想著心事。 林光遠笑著問我:「你和那個李……」他記不起李安民的名字了。 「李安民。 」我告訴他。 他點點頭,「對了,李安民,你和他有過節?」 「怎麼說呢?」我腦子裡回憶著過去的舊事,簡單地說,「以前他落在過我手上一次。 拘了兩天,罰了一筆款,當時恨我恨得厲害,找過幾次碴兒都沒成。 好多年不見了,原來他在這兒當老總。 」 「什麼事兒栽的?」林光遠有點兒好奇。 我想到剛才李安民西裝革履的莊重模樣,不由好笑,「你肯定想不到,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非常節儉,全身上下只圍了一條枕巾。 」 林光遠一點就通,笑起來:「噢,是嫖啊?」 第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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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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