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倉,拜託你啦!」 勇作舉起手,響應同學的加油聲。 五名選手中,瓜生班的領先一個身長的距離,勇作班的居於第三。 勇作確定自己能扭轉頹勢,馬上就能超越瓜生這傢伙……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第三棒明明領先回來,游最後一棒的瓜生卻沒有立刻跳入水中。 觀眾席上傳來「你在搞什麼啊」的叫聲。 不久,勇作班上的選手也回來了。 甫一接棒,勇作立刻躍入水中。 他把握住了絕佳的入水時機,飛快地以自信的自由式划水前進。 他認為自己已居首位,可以一個人遙遙領先,抵達終點。 但當他在二十五米處正要折返時,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景象——有人游在自己前面! 是……瓜生!不可能!他分明比我晚下水…… 勇作拼盡全力。 然而,當他抵達終點、從水中探出頭時,卻看到瓜生已經脫下泳帽。 瓜生髮現了他的視線,微微咧嘴一笑。 勇作第一次看見瓜生笑。 如果當時他是初中生,心裡大概會浮現「嘲笑」這個字眼。 那笑容似乎在對他說:「你別自以為是了!」 勇作意識到,瓜生是故意那麼做的。 他從一開始就打算讓勇作成為笑柄,才會強行和同學換棒,還故意晚下水,讓勇作難堪。 勇作沮喪得幾欲流淚,他再度潛入水中,咬緊牙根。 觀賽同學的讚美證實了瓜生比賽時的泳技何等高超。 有人說他的手臂舞動宛若風車,有人則說他如魚般在水中穿梭。 他們說的大概都是事實。 那天之後,勇作鬱悶了很久。 他只要一發現瓜生的身影,就會下意識地掉頭就走。 他討厭那樣的自己。 他當時沒發現,那是自己第一次嘗到自卑的滋味,但察覺到原本莫名地討厭瓜生的心情,已變成了一種明確的憎恨。 「總有一天我要擊敗你!」他下定決心。 來年春天升上五年級,兩人進了同一個班。 勇作仍是班上的領袖。 那時,同年級的同學當中,和倉勇作這個名字幾乎無人不曉,所以在班長的選舉中,勇作以壓倒性的票數當選。 在學業方面,勇作也從未感到不安。 無論數學還是語文,他都覺得很容易。 聽老師講課就像在聽老人憶當年般簡單易懂,而當老師點到他時,他也能應答如流。 看到同學被分數的加法弄得焦頭爛額,他覺得很不可思議,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連這麼簡單的東西都不會。 看來我在這個班上也是第一名!剛升上五年級不久,勇作就很自負地這麼想。 但沒過多久,他就發現這不過是個幻想,讓他的自信破滅的也是瓜生晃彥。 兩人同班后,勇作對瓜生在意了很久,但他漸漸發現瓜生和從前的同學說的一樣,是個不起眼的人。 他沉默寡言,又老是和眾人保持距離;課堂上,他也不像勇作那樣踴躍發言;一到下課時間,幾乎全班都會衝到校園裡玩,但他大多在位子上看書。 他好像沒有比較親近的朋友,讓人摸不清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只不過,瓜生依舊會遠遠地對勇作投來不懷好意的冰冷視線,勇作也很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兩人雖然不想接近彼此,卻總是注意著對方。 第一次月考後,勇作才知道瓜生的實力。 老師宣布勇作和瓜生都考了滿分。 勇作驚訝地看著瓜生。 瓜生卻用手托著腮幫,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 從那之後,勇作總是在意瓜生的成績。 他想知道這個令人摸不清底細的對手真正的實力。 約兩個月後,勇作便明白了。 瓜生晃彥的學習成績出類拔萃,可說是卓爾不群。 不管任何一科的考試,課後作業,就勇作所知,從來沒有瓜生解不出的問題。 他的作業總做得完美無缺,考試也幾乎都得滿分。 勇作雖然沒有拿過低於九十分的分數,但不時會因粗心而出錯。 有時,老師會故意出考倒小孩子的問題,勇作也只好舉手投降,但對瓜生而言這卻是小事一樁。 又如在歐洲地圖上填出各國首都,聽寫漢字「啟蟄」、解數學方程式,他都一臉無趣地快速答出,而且正確無誤。 瓜生還不只擅長讀書,要他做任何運動,他都能安然過關。 所謂「安然過關」,其實只是裝出來的。 他給人一種「只要他認真去做,就能跑得更快、跳得更高」的感覺,彷彿要他為這種無聊透頂的事情全力以赴,是愚蠢可笑的行為。 在各方面都大放異彩的瓜生,在人際關係方面卻是徹頭徹尾的劣等生。 他不給人添麻煩,但也全然不想與眾人同樂。 當以班級為單位活動時,他只是早早把自己負責的部分做完,對他人的工作卻視而不見。 然而,他負責的部分卻完美無缺。 「我討厭和瓜生在一起。 」 「他以為自己成績不錯,就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 這麼說的學生漸漸增多。 「和倉,你可別輸給那種人!給他點顏色瞧瞧!」 勇作身邊的朋友說。 大家都無法忍受瓜生不把人放在眼裡的態度。 最看不慣瓜生的就是勇作。 勇作幾乎不曾落在人後。 讀書、運動、繪畫和書法,他樣樣得第一。 當然,成績的背後有許多他付出的努力。 而他辛辛苦苦才到手的頭名寶座,卻讓瓜生哼著歌輕輕鬆鬆地奪走。 就像那次游泳比賽一樣。 瓜生贏了,卻一臉「這種小事一點兒也不值得高興」的神情,簡直就是故意要惹勇作生氣。 「你怎麼了?最近很沒精神。 」幾個同學常這麼對勇作說。 勇作感到很意外。 他從沒想過,別人會對自己說出同情的話。 「沒什麼。 我也有情緒低落的時候。 」他總是故意高聲回答。 要除掉這股窩囊氣,除了超越瓜生別無他法。 勇作放學回家后,只要一有時間就坐在書桌前用功讀書,休息時間就跑步、做俯卧撐。 他學會了畫世界地圖,背誦星座,閉著眼睛也能吹木笛,書法端正漂亮,而且認識了所有常用漢字。 然而,他越是努力想趕上瓜生,兩人間的差距卻越是明顯。 勇作開始焦躁,常常坐立難安,而且經常遷怒於朋友。 一天,開班會時發生了一件事。 勇作和平常一樣擔任主席,主題是如何解決班上照顧的花圃最近荒蕪的問題。 勇作的工作是在同學們各自發表意見后,加以匯總整理。 其實,勇作最近對班會也開始感到棘手。 他站在講台上俯視大家時,眼角餘光總是不經意地掃到瓜生,還非常在意瓜生用何種眼光看待自己。 「明明什麼都不如我,還敢擺出一副老大的架子。 」勇作猜想著,瓜生是不是正在這麼想呢?他以前從未有過這麼自卑的想法。 勇作讓同學們進行討論,一半心思卻放在瓜生身上。 他非常在意瓜生的一舉一動,但絕不正眼瞧瓜生一眼。 第1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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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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