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想過換一間大學,不過看起來毫無希望。 設置數學系的大學本就不多,就算有數學系,預算也很少,沒有多餘的錢請助教。 因為數學系不像工程院,沒有企業願意贊助。 他被迫轉化人生方向,最後他選擇以學生時代就考取的教師資格謀生,同時也放棄了成為數學家的夢想。 石神覺得就算告訴湯川這些事情也無濟於事。 不得不放棄成為研究者的人,多半都有類似的苦衷,他明白自己的境遇並不稀奇。 壽司和生魚片送來了,他們邊吃邊繼續喝酒。 湯川帶來的酒喝完后,石神就拿出威士忌。 其實他很少喝酒,不過他喜歡在解開數學難題后,淺酌幾口以消大腦疲勞。 雖然聊得並不算熱鬧,不過一邊要想學生時代一邊談論數學還是很愉快。 石神再次察覺,這麼多年,自己早已失去這樣的時光。 這或許是離開大學后的第一次。 也許除了此人再無別人能夠理解他,也再沒人能獲得他視為同類的肯定,石神邊看著湯川邊想。 「對了,差點忘了要緊事。 」湯川突然說著,從紙袋中取出一個褐色的大信封,放在石神面前。 「這是什麼?」 「你先打開看看。 」湯川笑嘻嘻的說。 信封里裝著A4的報告用紙,上面寫滿了數式。 石神快速掃過一張,頓時醒悟那是什麼。 「是反正『黎曼假說』的試算嗎?」 「一眼就被你看穿啦。 」 黎曼假說是當今數學界最有名的難題,雖然只要能證明數學家黎曼的假說是正確的即可,至今卻無人成功。 湯川拿出來的研究內容,就是想證明這個假說不正確。 石神早已知道世界各地都有學者在做這項努力,同樣也無人能成功舉出反正。 「這是我們請數學系的教授影印給我的,他還沒公開發表。 雖然還沒有完全反正成功,不過應該已經找對了方向。 」湯川說 「你是說黎曼的假說是錯的嗎?」 「我只是說他找對了方向。 如果假說是正確的,就表示這篇論文應該哪裡有錯。 」 湯川的眼神就好像惡作劇的小孩想確認計謀是否成功,石神立刻察覺到他的企圖。 他在挑釁,同事也想確認「達摩石神」的功力已退到什麼地步。 「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我就是帶來給你看的。 」 石神看著論文,最後他起身坐到桌前。 攤開一旁沒用過的報告紙,拿起原子筆。 「你想必知道P不等於NP這個題目吧?」湯川從他背後出聲說。 石神轉身。 「對於數學問題,自己相處答案,和確認別人說的答案是否正確,哪一種比較簡單,或者困難到何種程度——這是克雷數學研究所懸賞徵求解答的問題之一。 」 「果然厲害。 湯川笑著舉杯。 」 石神重新面對桌前。 數學很像尋寶,他想。 必須先看清該從哪一點進攻,思索通往解答的挖掘路徑,然後按照計劃逐步擬定數式,得到線索。 如果什麼都沒得到,就得更改線路。 只要這樣埋頭苦幹,有耐心、但卻大膽的走下去,最後就能找到從未被人發掘過的寶藏——也就是正確解答。 如果用這個比喻,那麼鑒證別人的解法,就好像只是沿著別人挖掘的路徑前,感覺上進似乎很簡單。 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如果沿著錯誤線路前進,找到假寶藏做出某種結論,有時要證明那個寶藏是假的,會比尋找真寶藏更困難。 所以才會有人提出P不等於NP這種令人束手無策的問題。 石神忘了時間,鬥爭心、探求心以及自尊心令他亢奮。 他的眼睛一刻也離不開數式,腦細胞全都用在如何操演他們。 石神突然起身,拿著論文轉身向後。 湯川披著大衣,縮著身子睡著了。 石神搖晃他的肩。 「快醒醒,我懂了。 」 湯川睡眼惺忪的緩緩直起身子,搓搓臉,仰望石神。 「你說什麼?」 「我懂了。 很遺憾,這個反正有錯。 雖然是有趣的嘗試,但在質數分佈上有根本錯誤——」 「等一下,你先等等。 」湯川把手伸到石神的臉前,「我剛睡醒,就算聽了你的複雜解釋,也不可能會懂。 不,就算我清醒時也不可能。 老實說,我對黎曼假說完全沒轍,只是猜想你會有興趣,才帶來給你看。 」 「你不是說什麼方向是對的嗎?」 「那是從數學系教授那裡聽來現學現賣。 其實他早就知道反正有誤,所以才沒發表。 」 「那,我發現錯誤也是應該的?」石神很失望。 「不,你很厲害。 那個教授說就算是小有名堂的數學家,恐怕也無法立刻發現錯誤。 」湯川看看手錶,「你只用六個小時就找出來,已經很厲害了。 」 「六小時?」石神看向窗戶,窗外的天色已經開始泛白。 一看鬧鐘,原來快五點了。 「你一點也沒變,我可以放心了。 」湯川說,「達摩石神依然健在,這就是我看著你背影時的感想。 」 第2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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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犯X的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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