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弓張開嘴巴,像狗一般地喘氣。 這女人事到如今還以為能獲得饒恕,這點倒讓周吉感到意外。 「可是你死了,就沒有人聽我的光榮事迹了。 所以,趁你還活著的時候多聽一聽。 我幹掉和佐用的是間接殺人法,這樣做的缺點是殺人和被殺的雙方都享受不到刺激感,那是最大的缺點。 」 「所以我決定殺你的時候要直接下手。 和佐那傢伙,一直到昏迷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謀殺的,而我自己沒辦法看到他發生車禍死亡的情景,想起來我就遺憾。 」 「經過那一次后,我有了信心,也知道警察很容易矇騙,因此,這一次,我要用自己的手直接殺死你,可是我本身卻絕對安全。 」 「不,我不要聽。 」 真弓自結婚以來首次表示強烈的反抗。 就在這一剎那,周吉的巨掌打了她一個耳光。 八 「混蛋!不要再任性,你給我聽好。 」 周吉怒斥一聲,抓住真弓的頭髮把她的臉用力轉過來。 這是他過去從來沒有過的粗暴行為。 真弓只有驚愕地任由周吉擺布。 「知道嗎?這次和和佐的情形不同,我要從正面向警察挑戰。 殺死你之後,我會把房間弄亂,讓它看起來像是被洗劫過一樣。 假如懷疑到我,我也有完美的論場證明。 剛才我也說過,對你是很抱歉,但是我絕對安全。 哈哈哈,你好像很遺憾。 」 周吉用手捅了一下這張曾經是他妻子的臉,露出牙齒嘲笑。 真弓無言。 「平常你認為我是鄉巴佬,看不起我,才會和那個沒有才能的畫畫的偷情。 可是,最後要笑得,卻是我,明白了嗎?」 「現在,我在這裡殺死你以後,就回到客廳去,若無其事地看電視。 我最近也擅長演戲了,不論做了多殘忍的事以後,我也能保持鎮靜。 不過,這也是你的功勞。 「等一會兒,惠子就會回來了。 她做夢也想不到平時不常來的溫室會躺著一具屍體。 她看不到你,一定會問:『太太呢?』因為她對你很好。 我會告訴她:『太太突然有一點兒頭痛,在卧室休息。 』如果她要去看你,我會告訴她你已經睡了,不要去吵你。 因為讓她看到卧室是空的,麻煩可大了。 」 周吉想笑,可是肌肉緊張得不聽指揮。 而且,大概是興奮的關係,嘴裡特別干,他又用牛奶滋潤喉嚨。 「問題是在這以後。 我會裝作不在意地指著客廳里的寫樂匾額說上面有灰,吩咐她立刻清理,讓她把玻璃表面擦亮。 這麼一來一切污垢都擦掉了,玻璃上自然只會留下她的指紋。 懂嗎?」 「……」 「然後我會對她說,你出外辦事很辛苦,太太要放你一天的假,隨便你要去看電影或是其他的事。 我會給她零用錢讓她出去。 不過我也會和她同時出去;還會對著二樓說:『餐廳給你準備好了三明治。 』然後出去。 我事先已經約好朋友到箱根去兜風。 殺了你以後,我只要打通電話,泉先生,就是泉壽司店的小老闆就會來接我。 我整天和他在一起,當然會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 「喲,你覺得奇怪。 哦!對了,你大概不明白我殺死你以後再出去,為什麼能造成我的不在場證明?你想得不錯,警察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只要專家來檢驗,很容易就可以查出你的死亡時間。 讓他們的鑒定出現錯誤,就是我要安排的重點。 」 真弓盯著周吉出油的臉孔,一直沒說半句話。 與其說她是害怕,不如說已經認命了。 「今天下午,我會比惠子早一點兒回來,丟下頭痛的老婆出去,當然會掛在心上。 急著回家,更能顯示出我是個愛妻子的人,在泉先生看來,會顯得更自然些。 再說,當我回到這個空無一人的家以後,會迅速地把房間翻得亂七八糟,讓它看起來像有小偷來過似的。 我會把那幅貴重的寫樂匾額丟在地上,或是打翻所有裝有貴重物品的盒子……你在二樓睡覺,聽到樓下有翻箱倒櫃的聲音,就會下來察看,必定會和在客廳行竊的賊相遇。 當你看到小偷手上拿的是你丈夫看成寶貝的寫樂匾額時,就想去奪回來。 小偷看到你的樣子,一時心虛,丟下匾額,只拿走珠寶盒,想從溫室逃走。 可是,對女人來說,珠寶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你就像橄欖球選手一樣抱住小偷。 於是發生格鬥,你被殺死。 這位小偷先生清醒過來以後,看到自己犯下滔天大罪,嚇得連戰利品都丟下就逃啦。 當然,在溫室里丟一些珠寶,或是把空的珠寶盒翻過來,都是我的工作。 」 「……」 「不要急,現在要談到安排我的不在場證明了。 在向警局報案之前,我還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戴上手套,取下寫樂匾額的玻璃,把它翻過來。 」 「……」 「不要做出無聊的表情。 仔細聽我說,因為這是重點所在。 你記不記得前天我說有小飛蟲,讓你的指紋沾在玻璃上面?其實,那天我已經把沾上指紋的玻璃偷偷翻轉過來了。 所以惠子從兜町回來以後,我讓她擦玻璃,你的指紋是在背面,不會被破壞。 」 「你好像有點懂了。 我剛才說過,在報案之前,我又把玻璃翻轉過來,所以當警察到達時,玻璃上還留著你的指紋,你想會得到什麼結論呢?」 「……」 「你是聰明人,不需要我羅羅嗦嗦地解釋,不過你還是耐心聽下去。 惠子在擦過匾額玻璃之後,和我同時出去,在她出去之前所擦過的玻璃上,如果有你的指紋,那表示在惠子出去后,你還活著。 刑警會解釋為你和小偷搶匾額時留下的。 至於上面為什麼沒有小偷的指紋,那是因為他戴著手套。 從這個角度來判斷,你是在我們出去之後才遇害的。 換句話說,我和惠子同時出外,我和泉先生去兜風,根本不會有機會回來殺你。 」 「我懂了。 對你來說,這個方案的確很好,難怪你要吹噓一番。 可是,你安排的不在場證明還是有缺點,真是遺憾。 」 真弓已經恢復冷靜,也以淡淡的口吻說。 「什麼缺點?」 「第一點,如果有人懷疑你在報案之前把匾額拿到溫室去按屍體指紋,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照你剛才說的,你的不在場證明能不能成立,完全在玻璃的指紋上。 所以如果不能否定警察的這個疑問,你的不在場證明就沒有意義了。 」 「哈哈哈。 你不愧是個聰明人。 死期將至,難得你還能這麼鎮定。 可是,我剛才也說過了,我並不像你所想的那麼笨。 活人的指紋有汗腺,會出汗,也會有油脂。 如果我整天去兜風,回來再從屍體取得指紋,上面就沒有汗和油脂了。 因為等到我發現屍體的時候,你的手指已經幹了。 」 「真遺憾,不過還有一點。 」 她顯得並不很遺憾,繼續說: 「這點說出來,我會吃虧。 在反轉過來的玻璃表面雖然有我的指紋,但是沒有惠子的指紋。 擦玻璃的人沒有留下指紋,那不是很奇怪嗎?」 「我不會疏忽這點。 前天晚上,你洗澡的時候,我就叫惠子來,推說匾額不正,叫她扶正。 換句話說,她的指紋也照樣留在你碰過的那一面。 」 周吉得意地冷笑。 「你應該聽得懂我說的意思。 我再說明一次,我是將留有兩個人指紋的那面玻璃翻過來,所以玻璃表面當然會有你和惠子的指紋。 」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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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鯰川哲也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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