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清楚。 可他說過好像是什麼和鋼鐵有關的公司。 」 「住在哪兒?」 「不知道。 你想什麼呢?太多心了吧。 」 宮子不再說話,庸俗地笑了。 一種露著牙齦、並不開心的笑。 石岡貞三郎,此人在山陰線的火車上有十五到二十分鐘與我和宮子在一起。 隨著時間的流逝,對這件事越來越放不下心。 為什麼在那種時候碰上他了?為什麼宮子要和他說話?悔恨和氣惱就像一塊小傷由於病菌侵入而化膿那樣折磨著我。 我和宮子的關係,絕對沒有第三者知道。 我不曾在宮子工作的酒店露過一次面。 因為宮子在那個酒店「住宿」,所以我總是隨便用個名字打電話叫她出來。 在外面約會。 幽會一般多在小客棧,並且經常變換地點。 我和宮子的交往從一開始就在誰也不知道的鄉下的採購點進行。 總之,一直沒有人發現我們,但最不應讓人知道的最後一幕卻被石岡貞三郎看到了。 他曾經注意觀察過我的臉,一定不會忘記這張具有特色的臉。 自己也記得那人的臉。 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厚厚的嘴唇。 我一看到石岡貞三郎這幾個字,就能清楚的記得那張臉然而,時過九個月,我一想到石岡貞三郎,只感到心裡不舒暢。 我去東京,打算從事喜愛的話劇工作,不久就加入了「白楊座」 說穿了,我是想對他的存在過於傷腦筋是否必要。 有時,甚至強迫自己相信:被他看見,實際也沒關係,其實他什麼都不知道,用不著擔心。 但我也意識到這不過是一時的安慰,是自欺欺人。 ××日 (接昨天)那是當年九月末的事。 我已在七月份到了東京。 東京是個方便的城市。 有樂町一帶的熱鬧場所每天都以「令人懷念的故鄉新聞」招攬顧客,出售全國的地方報紙。 我每天都去買北九州和島根縣發行的地方報紙,這年九月末,我要找的消息,首先在島根縣的報紙上刊登出來了:「九月二十六日上午九時許,邇摩郡大國村村民于山林中發現一具幾乎變成白骨的女屍。 據呈,大森警察署驗屍結果,有跡象表明系絞殺。 由衣著及其他情況,可斷定死者為二 十一 二歲婦女。 現已開始調查其身份並搜捕犯人。 被害者似非附近人士。 」 這條消息刊登后又過了一個月,到十月底,北九州的報紙登出以下一條報道:「據大森警察署通知,搜查中於島根縣邇摩郡大國村山中發現的一具被勒死女屍,似是八幡市中央區初花酒店女招待山田宮子。 死者於今年六月十八日晨出走,下落不明。 接通知后,有關人士即赴現場,確認死者為宮子。 雖不明該女何故至前述地點,但認為是被犯人帶出后遭殺害。 六月十八日上午十時許,有人見宮子與—男人同乘去京都的一次山陰線列車。 八幡警察署認為此同行人系犯人。 在聽取此人相貌特徵后即開始搜查。 」 發現了宮子的屍體,我並不感到驚奇。 但是當我看到北九州的地方報紙上,登了有人看見宮子與一男人同乘山團線火車的消息時,才恍然大悟:「到底還是發生了。 」心臟就象被冰冷的手觸摸了似的,嚇了一大跳。 不用說這個目擊者就是石岡貞三郎。 他畢竟還是知道的。 於是,我以為他也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自我安慰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他一定向警宮詳細地描述了「和宮子—起坐車的那個人」的相貌。 警察也許會問: 「如果見到那人,馬上能認出來嗎?」 「認得出來。 我記得很清楚,一眼就能看出來。 」 石岡貞三郎一定會這樣一口斷定。 實際上,就在那火車上的二十分鐘里,自己臉上以至眼睛、鼻子、嘴唇以及下巴的特徵,都被他一一記下來了。 我假稱「一起去溫泉」,特意把宮子帶到遠離八幡的偏僻農村的山中殺掉,就是選擇了遠處盡量不為人所知的地點。 儘管如此小心,在浜田附近的最關鍵時刻,他卻乘上了這列火車。 這是多麼不幸啊事後想想,我那時應中止計劃。 因為碰見了熟人,從安全考慮,應改他日進行。 但那時我的處境是騎虎難下,形勢緊迫,已經沒有餘地,再不能拖延了。 我恨不得早一天把宮子擺脫掉。 她懷孕了。 無論怎樣勸說,她決不墮胎。 「不管你怎麼求我也沒用。 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啊這太殘忍了,我做不出來,你要我墮胎,是想扔掉我吧。 膽小鬼!沒有那麼便宜。 難道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嗎?無論到哪兒我都不離開你。 」 我後悔和這個無知、醜陋、然而自負、沒有教養、性格粗俗的女人發生關係。 我曾經下決心斷絕這種關係,但這女入執意不肯。 懷孕以後,她逼得更緊了。 我一想到要和這女人生的孩子一起生活,就絕望得幾乎要暈過去。 我心裡很不平。 難道我的一生就讓這個渺小的女人糟蹋掉?不能做這種沒道理的,愚蠢的事。 假如宮子不肯離開我,就只有殺掉她而使自己獲得自由。 我不能忍受由於一時的過失而要和這毫無價值的女人生活—輩子的不幸。 無論採取什麼手段,我都要甩掉她,使自己解脫出來。 就這樣下了除掉宮子的決心。 我邀她一起去溫泉,她高興地跟去了。 因為誰也不知道宮子和我的關係,所以即使她失蹤,發現了屍體,也沒有人把我和她聯繫起來。 這是個好條件。 我屬於誰也不了解的社會中的一員。 除了在那列火車上碰見石岡貞三郎以外,一切都進行順利。 和宮子在一個叫溫泉津的地方住了一夜。 第二天,兩人走進寂靜的山林,在盛夏植物散發出的令人窒息的氣味中,互相愛撫著,我就這樣把她勒死了。 我回到八幡,就打點行裝,決心實現去東京的夙願。 任何人也不會注意一個普通人怎樣行動。 但是,這個世界上只有—個人把宮子被殺和我聯繫起來考慮,這個人就是目擊者石岡。 不,不只是考慮,而且還向警察當局宣傳:「在宮子被害的山陰地區,有個男子曾和她在一起,我在火車上見過他!」 只有他見過我的臉。 第四章 ××日 (接昨日)自看到報紙上那條消息后。 我對石岡貞三郎非常戒備,以至到神經過敏的地步。 我托××興信社每年報告他的情況,其實就是因為想知道她的消息。 由於知道他一直住在八幡市,我就得以安心了。 只要他在八幡市定居,我住在東京就是安全的。 第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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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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