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到拐角的地方聽見的。 」他不太樂意地解釋道。 「啊!真的嗎?」波洛問道。 從他那溫和的語氣中,布倫特意識到,波洛還想了解更多的情況。 「我還以為我看見了——一個女人鑽進了樹叢,只看見一絲白光,可能是我看花了眼。 就是在露台拐角處的地方我聽見艾克羅伊德跟秘書談話的聲音。 」「是跟雷蒙德說話嗎?」「是的——我當時就是這麼認為的。 看來我是弄錯了。 」「艾克羅伊德沒叫他的名字嗎?」「哦,沒有。 」「我冒昧地問一句,你憑什麼認為是——?」布倫特費勁地解釋道:「我總認為肯定是雷蒙德,因為我去露台前他跟我說,他有一些文件要送到艾克羅伊德那裡去。 我壓根兒就沒想到會是其他的人。 」「你還記得你聽到的那些話嗎?」「恐怕記不清了,一些很平常、很瑣碎的事。 只是零零星星地聽到一些。 我當時正在考慮別的事。 」「無關緊要的瑣碎事,」波洛喃喃自語道,「發現屍體后你去過書房,你有沒有把一張椅子朝後移動過?」「椅子?沒動過。 我為什麼要去動椅子呢?」波洛聳了聳肩,並沒回答。 然後他轉向弗洛拉。 「有一件事我想向你打聽一下,小姐。 當你和謝潑德醫生一起觀看銀櫃里的東西時,那把劍是不是在裡面?」弗洛拉噘起了嘴。 「拉格倫警督剛問過我這個問題。 」她回答說。 從談話的口氣中可以聽出,她有點怨恨。 「我跟他已經說了,現在又要跟你說。 我完全可以肯定,那把劍不在裡面。 拉格倫認為當時劍在裡面,後來拉爾夫偷偷地溜進來把它取走了。 他並不相信我,他認為我說這樣的話是庇護拉爾夫。 」「你是不是在庇護他呢?」我鄭重其事地問道。 弗洛拉跺著腳。 「謝潑德醫生,你也跟他一樣!唉!太糟糕了。 」波洛很巧妙地把話題扯開了。 「布倫特少校,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池子里確實有東西在閃光。 讓我試試看,是不是能把它撈上來。 」他在池子邊跪下來,把袖子挽到肘關節處,然後把手慢慢地伸進池子,生怕把池底的淤泥攪起來弄混水。 但儘管他那麼小心翼翼地去撈,池底的淤泥還是打著旋兒泛了起來。 他只好把手縮了回來,什麼都沒撈到。 他懊喪地看著手臂上的污泥。 我把我的手絹遞給了他,但他再三推託。 最後他說了一連串道謝的話才接收了。 布倫特看了看手錶。 「快吃午飯了,」他說,「我們還是回屋去吧。 」「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波洛先生,」弗洛拉說,「我想請你見見我的母親。 她——她非常喜歡拉爾夫。 」波洛鞠躬致謝。 「承蒙邀請,小姐。 」「你也留下吧,謝潑德醫生。 」我猶豫了一會兒。 「哦,一起吃吧。 」我心裡也想留下,也就不再推卻,欣然答應了。 我們一起向宅邸走去,弗洛拉和布倫特走在前面。 「多美的頭髮呀!」波洛一邊輕聲地說,一邊點頭示意,叫我看弗洛拉的頭髮。 「真正的金髮!他們將成為珠聯璧合的一對——她跟黑皮膚的英俊少年,佩頓上校。 你說對不對?」我以詢問的目光看著他,但他卻開始撣衣袖上的小水珠。 他的這一動作使我聯想到貓的動作——他那碧綠的眼珠,那過分講究細節的習慣。 「一無所獲,」我深表同情地說,「我一直在想,池子里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你想看嗎?」波洛問。 我看了他一眼,他點了點頭。 「我的好朋友,」他以溫和且帶有點訓戒的口氣說,「赫爾克里·波洛絕不會冒弄髒衣服的風險而拿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要是拿不到的話,那太荒唐可笑了。 荒唐可笑的事我是從來不幹的。 」「但你的手拿出水面時什麼東西也沒有。 」我反駁說。 「有的時候需要慎重。 你把什麼事都毫不隱瞞地告訴病人嗎,醫生?我想是不會的。 就連你那個好姐姐,你也不會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她,是嗎?我讓你們看手的時候,早已把拿上來的東西換到了另一隻手。 你想看一下是什麼東西嗎?」他抻出左手,張開手掌。 一隻金戒子,一隻女人戴的結婚戒指。 我從他手裡拿過那隻戒指。 「看裡面。 」波洛說。 我朝里圈看了一眼,上面刻著幾個細細的字:R·贈,三月十三日我看了看波洛,但他卻忙於用小鏡子照看自己的模樣。 他對那兩撇鬍子特別講究,而對我卻一點都不注意。 我看得出他並不想繼續和我交談。 第十章 客廳女僕我們在大廳里遇到了艾克羅伊德太太。 跟她在一起的是一個乾癟的矮個子男人,此人上額外突,長有一雙目光犀利的灰色眼睛,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不像律師。 「哈蒙德先生將和我們一起吃午飯,」艾克羅伊德太太說,「你認識布倫特少校嗎,哈蒙德先生?這位是謝潑德醫生——也是羅傑的親密朋友。 還有一位是——」她停了一會,茫然地看著赫爾克里·波洛。 「這是波洛先生,媽媽,」弗洛拉介紹說,「我早晨跟你講起過的那個人。 」「哦!是的,」艾克羅伊德太太含糊不清地說,「當然,我親愛的,當然。 他會找到拉爾夫的,是嗎?」「他將找出謀殺伯父的兇手。 」弗洛拉說。 「哦!我親愛的,」她的母親大聲地說,「請!我的神經太脆弱了,今天早晨我的身體狀況極差,完全垮了。 竟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 我總有一種感覺,這件事一定出於意外。 羅傑太喜歡擺弄那些稀奇古怪的古董。 肯定是他不小心手一滑,或者其它什麼原因。 」出自禮貌,人們對她的這番話並沒有提出異議。 我看見波洛擠到律師身邊,兩人推心置腹地低聲交談起來。 他們慢慢地挪到了窗子凹進處,我也想參加他們的談話——但猶豫了一下。 「不妨礙你們談話吧。 」我說。 「哪裡的話,」波洛非常熱情地說,「你和我,醫生先生,我們攜手調查這個案件,沒有你我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只是想從善良的哈蒙德先生那裡打聽點情況。 」「你們是為拉爾夫·佩頓上尉辦事?」律師很謹慎地說。 波洛搖了搖頭。 「不,我們是為伸張正義而接受這個案件的。 艾克羅伊德小姐請我來調查她伯父的死因。 」哈蒙德稍感吃驚。 「我並不相信佩頓上尉會跟此案有關,」他說,「不管證據對他有多麼的不利。 唯一的事實就是他生活拮据,為錢所迫——」「他在錢的方面很拮据?」波洛迅速插問了一句。 律師聳了聳戶。 「這種情況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他冷談地說,「他用錢大手大腳,老是向他的繼父要錢。 」「最近他是否仍然經常去要錢?比方說,在最近的一年內。 」「我說不準,艾克羅伊德先生在我面前從來不提這件事。 」「我明白了。 哈蒙德先生,我想你對艾克羅伊德先生遺囑中的條文一定很熟悉吧。 」「當然羅。 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這件事。 」「那麼,既然我受艾克羅伊德小姐之託,替她辦案,我希望你把遺囑中的條文告訴我,這你不會反對吧。 」「遺囑寫得很簡單,刪去了冠冕堂皇的法律術語。 除了支付一部分酬謝金外——」「比如——」波洛打斷了他的話。 哈蒙德先生不免感到驚異。 「給女管家拉塞爾小姐一千英鎊,給廚師埃瑪·庫珀五十英鎊,給秘書傑弗里·雷蒙德五百英鎊。 接下來給各個醫院——」波洛舉起手。 「啊!為慈善事業,這個我不感興趣。 」「確實如此。 一萬英鎊股票的收益給塞西爾·艾克羅伊德太太,直到她去世。 弗洛拉·艾克羅伊德小姐直接繼承兩萬英鎊。 其餘的——包括這些財產,以及艾克羅伊德父子公司的股票——給養子拉爾夫·佩頓。 」「艾克羅伊德先生擁有一大筆財產嗎?」「相當大的一筆財產,佩頓上尉將成為一個非常富有的年輕人。 」沉默了片刻,波洛和律師對看了一眼。 「哈蒙德先生。 「從壁爐那邊傳來了艾克羅伊德太太悲戚的叫喚聲。 律師聽到叫喚聲就過去了。 波洛拉著我的手臂,來到窗子凹進處。 「看這些彩虹,」他放大嗓門說,「太壯觀了!這種景象確實令人心曠神怡。 」這時我發覺他在掐我的手臂,並低聲對我說:「你真心實意地想幫助我嗎?真的想參加這次調查嗎?」「當然羅,」我急切地回答說,「我是再願意不過了。 你要知道,我這一生過的都是乏味守舊的生活,乾的都是些平庸枯燥的瑣事。 」「很好,我們現在就是同事了。 我可以料到過一會兒布倫特少校就會到我們這兒來的,因為他跟老媽媽在一起不會感到高興。 我想了解一些情況——但我並不想讓別人看出我想知道這些事。 你聽明白了嗎?因此只好派你去打聽。 」「你要我打聽什麼事?」我領悟了他的意圖。 第1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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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傑·艾克羅伊德謀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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