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比同齡的孩子稍矮,我的姻親一直說,那是因為他太少做那些粗暴的運動,說我快把他變成媽媽的小嬰兒了。 "她憂心地朝家裡望了一眼。 "或許我是有點保護過度了。 " 楠恩不安地換個姿勢。 "既然他尚未大到可以照顧自己,看護他並沒有什麼不對。 "他輕聲說。 親身的經驗使他得知,過度的保護可能比忽視及虐待好上許多。 她提起一籃剪好的花交給楠恩。 "替我把這些提回屋裡好嗎?兩個人都在這兒流汗似乎沒什麼道理。 你先和泰森及黛芬喝杯檸檬汁,我隨後就到。 " 除了先前染紅雙頰的些微羞赧,瑞琦的氣已經消了。 她輕鬆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道歉,看來那偷到的一吻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麼讓她心煩。 奇怪的是,他對她的不為所動竟有些許失望。 楠恩接過籃子,照她的吩咐離開。 仍弄不清自己怎會任由瑞琦牽來扯去,他已沿著蜿蜒的花園小徑朝乳黃色的房子走去,努力在提著一籃鮮花的同時,表現出了一個槍手轉變成的調查員應有的冷漠與鎮定,閑散地漫步著。 瑞琦鬆了一口氣。 望著他朝屋后前進。 除了槍帶上整齊排列的子彈所反射的陽光,楠恩是個從頭到腳全黑的注目焦點,和她夏日花園中多采多姿的花朵完全不協調,她凝望著他,直到他抵達階梯,她才轉過身去。 身為獨生女,她一直在安靜、井然有序的環境下成長。 她那認為外表重於一切的母親,堅決要她用高貴的舉止持己。 即使在很小的年紀,時時刻刻都要冷靜、沉穩。 不論什麼情況,瑞琦都必須記住自己是個淑女。 然而,據麥都華說,她是過度沉靜,尤其是在床上。 瑞琦走到最近才裝設的抽水幫浦旁邊,將澆水器掛在出水口下,開始上下扳動幫浦的把手。 清涼的井水進入錫制的澆水器中。 她以空著的手解開頸間的鈕扣。 再伸手舀了水拍在臉和脖子上,但思緒仍無法阻止的回到楠恩身上。 通常她並不是注重外表的人,但無可否認的,他仍十分英俊,一種桀驁不馴又粗獷的英俊。 但他是一個惡名昭彰的槍手。 身為一個有責任感且頭腦清晰的女人,楠恩並非她會允許自己去喜歡的人。 直到水溢了出來濺濕她的裙擺和鞋子,她才趕忙放下把手,大步走回棚屋,並命令自己收拾散亂的想法,不得再對甘楠恩浪費思緒和心情。 她曾是一名教師,是受過良好教育、以頭腦分析事情的人。 她可不能任由楠恩那對黝黑的眼睛和慵懶的笑取代了她的理智。 她在陰涼的棚屋內迅速移動,將水澆在印度橡膠樹、葉蘭和山茶花上。 最後,她直起身,放好澆水器,脫下袖套,扔在置放著移植泥刀、園藝手套、鏟子等等園藝用具的架子上,然後解開圍裙,連同草帽一起掛在木釘上,這才離開棚屋朝房子走去。 她一進廚房就發現了他。 他竟然大刺刺地坐在她的桌子旁邊,泰森站在他張開的腿間,正在審視他謹慎地拿在手中的槍。 "你做什麼?"她高而拔尖的聲音好像賣魚的婦人。 楠恩和泰森同時說話。 "他給我看他的槍。 ""給他看看我的槍。 " 黛芬自正在洗碗的水槽前扭過頭來,瑞琦先瞪了她一眼,才抓住泰森的上臂將他自楠恩身前拉開。 瑞琦把兒子拉到裙褶里壓住,雙手堅定地按著他的肩。 "媽媽,你弄痛我了。 "泰森抱怨著想掙脫她的掌握。 瑞琦鬆開手,但仍不悅地瞪著楠恩。 這名槍手的臉色開始陰沉,雙眼深不可測。 他並未把槍收回槍套,只以一種他自己做來自在熟稔、在別人眼中卻別具性感意味的姿勢將它放在大腿上。 "我希望你能把槍收起來,甘楠恩。 "當他根本不為所動時,瑞琦感覺到一種失去控制的驚慌,而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他的表情很明白地表示他聽見了,可是並不打算遵從。 "我老早以前就不再聽你的命令了——" "泰森,請你離開一下。 " "可是,媽——" "我說出去,立刻出去。 "瑞琦轉向黛芬。 "請你暫時讓他留在客廳里好嗎?" 瑞琦甚至懶得掛上微笑,她的雙手在腰際交握,努力武裝自己。 她先深深地吸一口氣,再望向對面不遠處那個男人一對黝黑且陰鬱的眼睛。 黛芬擦擦手,帶著泰森離開。 小男孩以一種母親突然變成怪物的不解眼神看著瑞琦,但未加爭辯地隨著管家去了。 瑞琦一直等聽到客廳的門關上才再開口,楠恩則一直沒有動。 "對不起,但我不會讓泰森暴露在危險之下。 " 楠恩張開未持槍的手,現出掌中的六發子彈。 "它並未上膛。 " 瑞琦開始鬆懈下來。 她舉手想拂開額前的一綹濕發,卻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便突然止住。 "我不管槍有沒有上膛,這個屋子裡不準有武器。 " 楠恩仔細地看著她,由腳到發再回到眼中。 "你應該知道,越禁止反而使人越想要的道理。 " "泰森不是那種人,他不像……" "我?" 無法再迎視他那具有穿透力的視線,她轉身向後門走去,希望紗門能飄進一些涼風,稍稍降低屋內的熱度。 "你明知我沒那個意思。 "她力圖辯解。 "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不希望你兒子變成我。 知道嗎,瑞琦,我也願向天禱告他不必變成我,我希望他在一切無缺中長大,會讀會寫,不必承受走過街上時人們在背後的指指點點。 " 瑞琦轉身看見他將子彈重新上膛,沉默地一顆一顆的放進去,好像在進行一種已成了他第二天性、他甚至不必垂眼去看便可完成的儀式。 他看也不看地工作著,手指靈巧迅速而且堅定,一邊還說著話。 "我希望你的兒子永遠不必孤單而寒冷地度過一夜,甚至弄不清楚自己為何落入那種地獄,又為何那般害怕,既不知道下一餐該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著再看到下一次的日落。 " 她的心似在喉間跳動,看著他將手槍放回槍套,四個大步便來到她的跟前。 瑞琦後退一步,背部便頂到後門的門框。 他那叛逆的站姿與年輕時如出一轍,她那時就不怕他,現在更不。 依雲曾把她所知的楠恩的童年告訴過她,因此瑞琦知道傑斯曾把小男孩交給鄰居照顧、自去追尋殺妹兇手的事。 楠恩十六歲時才重新憶起深埋的噩夢:他母親並非被殺,而是當著他的面舉槍自殺。 第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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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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