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盛了十幾大碗肉菜,放上十幾雙筷子,一碗一碗端上樓。 他第一次跟這些可憐的人說話:吃吧,吃完了就回家。 像是對一個人說,又像是對所有人說。 小姐們好久不聞肉香,接過碗,狼吞虎咽地吃。 沒人聽到老胡在說什麼。 四叔從外面打牌回來,一跨進門,習慣性地第一聲叫狗的名字,第二聲叫老胡。 老胡悶悶地應了一聲,狗卻沒應。 四叔覺得奇怪,跑去看。 碩大的狗此時已半仰著躺在地上,渾身僵硬,兩只腿朝天,嘴張著,嘴裏殘留著些許白沫。 四叔一下子血沖腦門,他猜到了是誰幹的。 他轉身沖進廚房,提起老胡的衣領就拽出了門外。 「老胡!我的狗咋了?」四叔雙目圓瞪,一副吃人的樣子。 老胡的脖子被他卡著,眼睛向外突出。 他吃力地說:「死了。 」語氣裏有種嘲弄。 「啪」,四叔給了他一耳光。 老胡身子晃了晃,又馬上站直了。 「今天你給老子說清楚,說不清楚,狗死了你也別想活!」四叔指著老胡的鼻子說:「**你媽,你咋把我的狗弄死的!」 「它吃了老鼠藥。 」老胡很鎮靜,「你早晚要遭報應!我還日你媽叻!」 「好哇!今天,我的狗咋死的,你也得給我那樣死!小五!小五!」 小五是四叔雇的保鏢。 幸好,小五當天不在,躲過了一劫。 四叔氣急敗壞,跑到牆邊,操起小五平時用的三節棍就沖老胡來。 老胡暗暗攥緊了拳頭,胳膊上的青筋一條條鼓起來。 樓上的小姐知道出事了,打開窗戶往下看,一看到這情形,回頭再看看沾滿油腥的碗,頓時明白了,她們為老胡擔心。 五十多歲的人了,對付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實在險。 四叔舉起了棍子,老胡也站穩了腳。 「住手!」一個男人響亮的喝聲從門口傳來。 是老胡的兒子! 事情太巧。 生活中,總有這樣那樣的巧合,使人們無法解釋。 老胡想不到幾年未見的兒子會在這時出現在面前,並且長成了滿身肌肉的壯小夥。 也許,這是老天爺刻意的安排吧。 老胡的兒子在附近打工,這天剛打聽到父親的落腳處,便匆匆趕來,誰知,一眼撞見了父親正要被人打。 二十幾歲的小夥兒血氣方剛,頭腦發熱,儼然一「愣頭青」。 小夥子走上前,瞪著四叔問:「你想幹啥?」 「你是誰?」四叔正在氣頭上。 「我是他兒子!」 四叔一聽,一棍子打到了小夥子的胳膊,說:「好!今天你爺兒倆一起去死吧!」 小夥子發怒了。 他一腳踹在四叔的襠部,四叔立馬扔了棍子,雙手捂住那塊,倒在地上打滾。 小夥子撿起棍子,准備打,被老胡一把攔住:「別鬧出人命!快去報警!」 老胡爺兒倆鎖上門,火速去派出所報了警。 四叔四嬸各被判了三年刑,小姐們各自回了家,應了老胡那句話——吃完了就回家。 老胡的兒子氣不過,帶了一幫人把封上了的旅店砸了個稀巴爛,隨後就跑了,跟老胡到外地打工去了。 6 奶奶拉著三歲的明明的手,去大伯母家吃飯。 大伯母一見,「砰」地把門關上。 「造孽啊!」奶奶回過頭,又拉著明明朝二伯母家走。 二伯母抱著肩,倚在廚房門框上,看奶奶怎麼盛飯。 奶奶遲疑了一下,盛了一碗玉米糊糊,塞給明明。 明明顯然是餓極了,搶過站在灶前就「呼嚕呼嚕」地喝起來。 二伯母見勢,一個箭步上來奪去了孩子手裏的碗:「憑啥來吃我的飯?倒給豬都不給兔崽子吃!」 二伯母走到豬圈前,「嘩啦」一聲,把飯倒給了豬。 奶奶頓時氣得臉色發青,拿起拐杖,拉著明明就走。 明明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邊走一邊嚷:「我想吃飯,我想吃飯。 」 鄰居跑到我家,見了母親就慌張地喊:「快點去吧!你媽拉著老四的兒子坐在街上哭呢!」 母親扔下手中的活計,往街上跑。 奶奶叉著腿坐在街上,懷裏抱著明明,仰面大哭,邊哭邊喊:「你們都不養這個孽種,你們連飯都不給孩子吃一口,我老太婆帶著孩子要飯去啊!嗚嗚嗚!老天爺,你睜睜眼吧!嗚嗚嗚!」 幾個婦女、老人圍在祖孫倆身旁,勸:「他大娘,回去吧!別在這兒哭了!他們咋會不給孩子飯吃哩!有三個大伯、大娘在,餓不到孩子!」 第3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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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位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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