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棋中狀元的封號是鬧著玩的,小女子愧不敢當。 」 聞言,鹿蒼冥瞄了眼矮桌上一盤正激烈廝殺的棋戰,哼哼冷笑。 「我聽說,姑娘就是用這些黑白子殺得貴國的禦史大人面無血色,連連十九敗,還興以此技與人賭彩頭,贏來不少金銀寶物,‧‧不敢當,又有誰敢當了?」 好生諷刺,字字夾槍帶棒的。 淡菊心一促,眸光微垂,卻瞥見男子左手中指上的一只戒指,頓時,心中已然明白。 呵呵,她放出了餌,那條大魚終於肯遊過來啦。 「說句實話,淡菊什麼也不懂,歌藝和舞技都十分尋常,自問比不上百花樓裏幾位姊妹,就弈棋此項小有鑽研,免不了要拿來炫耀一番。 呵呵……爺說我敢當,那就當吧。 」她笑得倍加燦爛,全然沒將他不悅的神色放在眼裏,柔聲啟口:「對了,還沒請教爺高姓大名?」 他觀察著她臉上細微的變化,薄唇一掀:「鹿。 」 「是道路的『路』,陸地的『陸』,還是……」她無辜地眨眸,瞥向他的戒指,「梅花鹿的『鹿』字?」 他不語,目光陡沉,發覺這姑娘有個小習性兒,喜歡輕皺鼻尖。 「爺不說話,是要淡菊猜嗎?唉,只怪淡菊腦子不好,猜謎解字從來就不是我的強項,人家不猜了,你想說便說,不說拉倒。 」她突地發起嬌嗔,輕羅小扇半掩容,應是在笑吧。 一會兒,話鋒又轉 「我瞧你手上這個戒指好生面熟,前些日子,一位書生公子來與淡菊對弈,最後把一個戒指當成彩頭送給淡菊,那戒指鑲著一顆血玉,玉裏又細刻著什麼,我拿到燈下一瞧,才發覺是頭雄鹿呢。 乍看之下,跟你這只戒指真的很像呵。 」 什麼很像?!根本就是同個模子印出、同位師傅雕刻!這血鹿戒指關系重大,藏著他們鹿族的秘密,受過大鹿神靈的加持,豈能落入外人手中?!思及此,鹿蒼冥在內心又把那不負責任、天真過頭的幺弟從頭徹底地詛咒了一遍。 「啊!對了,淡菊記起來啦,那位書生公子也說自己姓陸,是陸地的彎身揭開桌上木盒,將一張字據取出,攤在他面前,嬌容上始終掛滿笑意。 「瞧,他寫了一手好字,還簽了名,是個好大方的人哪。 」 鹿蒼冥任她唱獨角戲,一直到她取出字據,嚴肅的面容終於稍見變化。 他雙目迅速瀏覽紙上字句,瞥見最後的簽名,沒打印記,只簡簡單單一個字,姓陸?!他唇角微微往上勾勃,暴怒的心緒稍感平息。 「白苗鐵器嗎?!哼,這字據立得真瀟灑、真豪氣,可惜是張廢紙。 」 廢紙?! 呵呵,還用得著他提點嗎?這僅是必須的手段罷了,她本就沒指望這張字據。 「真的嗎……」淡菊略偏螓首,貝齒輕咬下唇。 「公子怎地知道?」 「那枚戒指呢?」他不答反問,鼻間聞到姑娘家身上獨有的幽香,心跳加速,眉峰不禁一皺。 這男人慣於主導,專橫得很呢。 她暗笑,小扇貼著心口。 「哪個戒指?爺曾送過淡菊戒指嗎?哎呀,都怪我胡塗,人家的首飾多得數不清,好幾個首飾盒都裝滿了,你劈頭便問,我一時想不起來呵。 」她壞,她知道,就愛自己這麼壞。 「跟這個一模一樣的那枚戒指。 」他下顎繃得死緊,左手成拳,將那血鹿戒指抵至她眼下。 「噢,爺是要將這戒指送給淡菊嗎?」她輕呼一聲,容如花綻,忽地‧‧掉小扇,兩手緊緊抱住男子的拳頭。 「來來,我幫你取下來,唉,你的手指又粗又長,就怕這戒指的尺寸不適合淡菊,可沒關系,我可以請工匠將它改小的,呃啊」 大掌猛地抓住女子細腕,力道強勁,絲毫不懂憐香惜玉。 「別跟我耍花樣!」他逼近那張玉容,字字重音,「那個戒指在哪兒?!」 「好、好痛……人家手快斷了,郎心如鐵,你、你真狠心……」真的挺疼的,眨眨眼,她任著眼淚盈睫,順著香腮滑下。 有一瞬間,鹿蒼冥竟覺心軟,眼前女子嬌小如此,唇輕顫顫的,可憐楚楚,眼瞳浸在水霧當中,似無聲地指控他欺淩弱小。 不自覺間,他放松力道,卻又厭惡起自己此番行徑。 嗯……青樓裏的姑娘,特別是有些身價、待價而沽的女子,遇到這等狀況,大多如何反應呢?淡菊咬著紅唇,眼淚一顆顆、大的小的持續不斷,還真像珍珠串兒,忽地抬起未受箝制的一手,握成小拳頭,嬌軟無力地‧‧打男子胸膛,氣虛地道-- 「淡菊不要錢也不要珠寶……淡菊等著選花魁,成了花魁女才能脫身青樓,可以親自挑選夫婿,我……我想嫁人,想自己選一個丈夫倚靠終身,你不懂的……我才不要什麼金銀珠寶。 」 他先是怔然,跟著怒氣陡熾,極難忍受事情的走向超脫掌控。 「我管‧‧嫁誰?!我只要那個戒指!」姑娘的身子軟乎乎的,竟倒進他懷中。 第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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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菊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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