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最終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隨流香走了。 我知道靜‧打我並不是因為那一道旨意,而是真的是為我好。 可是還是沒有辦法啊。 喟歎一聲,我不由得想起了在樹海裏的那段時光,如果那時候我答應了西樂留在樹海,是不是一切都不不一樣?如果那時候我求西樂守護瓊國,是不是我就不用做這和親的公主了? 「白梅,去把我的小玉壇子拿來。 」 嶺南的女子幾乎個個都有這麼個小玉壇子,壇中放著的不是別的真是一只只的蠱蟲。 我從白梅手裏接過壇子放在右手邊的桌子上,開了蓋子看了一眼。 白梅卻早已遠遠地躲開。 我知道她是在怕壇子裏的那東西,可是我覺得它好看的不得了。 所謂煉蠱就是取百蟲於皿中,使互相蠶食,最後所剩的一蟲為蠱。 我從跟著外祖母學習煉蠱之術起,就養有一只碧色蜘蛛,那只蜘蛛據說是娘親出嫁前煉的靈蠱。 本來靈蠱是能辯主的,一生也只有一個主人的,可是我是娘親的女兒,身上流著與她一樣的血液。 外祖母說只要我能克制得了靈蠱的毒性,便能滴血成為靈蠱新的主人。 那段克制蠱毒的日子,現在想來也是令人腳底發寒。 生生的將靈蠱放入身體裏,每日都要受靈蠱噬心之痛,一旦克制不了便會發狂爆體而死。 然而我最終還是活了下來,那只靈蠱理所當然的也成了我的蠱,可是外祖母說煉蠱的女子絕沒有自己不煉蠱,而去用人家煉的。 我便自己隨外祖母上山抓了一些毒物過來,放到小壇子裏,每日滴入一滴左手中指上的血喂養最後活下來的毒物。 據外祖母說,只有以最靠近心髒的左手食指裏的血喂養出來的蠱蟲才會聽話。 每一日我都要去抓不同的毒物放進去,整整煉了五年才煉出如今這麼一只靈蠱。 碧綠色的小壇子裏靜靜的臥著一只碧色赤眸的小蜘蛛,我拔下發上的銀簪在左手中指指尖上輕輕紮了一下,一見血珠滲出便忙滴入到壇子裏。 而本來靜臥著的蜘蛛在血珠子低落的瞬間便動了起來,未等血珠落到壇底,就被蜘蛛吞食個幹淨。 「真是個饞鬼。 」我用食指在小蜘蛛的頭上點了一點,它反應很是迅速的順著我的手指爬到我的手腕上,再爬進我的衣袖裏,不見了蹤影。 我等了好一會兒,白梅才磨蹭著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小甕,走了過來。 哆嗦著將小甕放到壇子的旁邊。 我輕輕打了個呼哨,一條筷子粗細長短的銀白色的小蛇從我發間的銀簪子上遊了下來,跑到壇子裏高昂著腦袋,張大了嘴巴。 這條小蛇便是我煉的靈蠱,如果不是那天白梅逗弄鳴佩時,真的惹怒了鳴佩,鳴佩為了嚇唬她引出我發上的靈蠱,估計再過幾年她也不會發現我的發間還隱著這樣的一條小蛇。 看到小蛇這般可愛的模樣,我笑了一聲說:「不急,待會就喂你。 」說著,我就撕開了甕上的封紙,拿起白梅遞過來的筷子,從甕裏夾出一條蜈蚣來,放到小蛇的嘴巴裏,這樣喂得小蛇細細的身子粗壯了一圈後我才停下喂食的動作。 接著如同對碧色小蛛做的一樣,喂了一滴血珠,才將小蛇引回發上。 這時候,遠遠躲開了的白梅才敢過來收拾桌上的狼藉。 完了,白梅驚魂未定的覷了我發上一眼,又仔細看了看我的手腕上有沒有原先的那只蜘蛛後,才很小聲的抱怨:「怎麼可以玩這麼恐怖的東西••••••」如此雲雲的。 「可是,」我笑的很是惡意的將手平伸到白梅面前,再打開原先緊閉的手掌,並不意外的聽到白梅淒厲的一聲慘叫。 一邊趴著的鳴佩只將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後,又眯了回去。 順便調整了下睡姿。 我笑的很是無辜的看著白梅,「它們很漂亮不是?」 我的掌心裏,碧色的蜘蛛縮成了一顆球一樣的樣子,乖巧無比的在我的掌心轉著圈圈,就連我頭上的小蛇也探出了半個身子沖著白梅吐著豔紅的信子。 第二十七章 西樂被逐 無論怎麼說,嫁給流香或許會比嫁給其他人好,至少這個人是我熟悉的、喜歡的。 可是前日靜‧離開時的那仿佛是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一樣的一眼,卻久久讓我難以忘懷。 我知道他對我很是失望。 在靜‧看來我是和他一樣的人,無拘無束,自在逍遙,沒有什麼不敢做的,也沒有什麼能束縛住他和我的,然而如今我的行為無疑是背叛了他一般。 可是,他不曾想到的是他也已經不是以前不羈如風的男子了,如今的靜‧已經為了流香停下了腳步。 一人高的銅鏡中映出的女子面容模糊,然而一身的豔紅卻是顯而易見的,漣王府裏的老嬤嬤在一旁不住的誇我穿著這身嫁衣真是好看。 我淺淺一笑並不做回應。 繡著鳳穿牡丹的紅色嫁衣華美的如同仙界的神物,輕柔的衣料據說也是宮中賜下的極珍貴的霞錦,這般的殊榮並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的。 那麼我是否應該沖著皇宮的方向長跪以謝天恩? 鳴佩嗚咽著在我的腳邊走來走去,焦躁的模樣似乎也明白我此刻的處境而為我憂心著。 最後看了一眼鏡中金冠華衣的身影,我沖著老嬤嬤道:「就這樣吧。 」隨後就在白梅的服侍下換下了這一身的嫁衣。 曾想過秦驕陽前來丞相府迎親的那種場面,應當是十裏紅妝、滿城歡慶,可是卻不曾想過有一天我嫁的人不是他,更不曾想過我會倉促到三日後就要嫁給流香,甚至還是從漣王府嫁給它的主人。 老嬤嬤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帶著那群裁縫啊丫鬟什麼的走了,甚至是白梅也不敢進來看著我一臉悲戚卻無力安慰。 只有鳴佩依舊乖巧的臥在我的腳邊。 「你說你的主人現在在做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西樂養的狐狸的原因,原先被白梅剃光了毛發如今又是茂密的覆蓋在它的身上,甚至比原來還要光滑漂亮。 鳴佩低低的嗚咽了一聲,伸出紅彤彤的小舌頭討好的舔著我撓著它下巴的手指,這幅模樣很像討好主人的小狗。 我不禁笑了出來,下一刻卻已經被人抱在了懷裏。 「西樂?」聞著來人身上熟悉的、清雅的香味,我突然覺得如果能被這個人抱一輩子就好了。 西樂抱著我在一旁的小榻上躺下,也不說話只輕輕地摸著我披散下來的頭發。 我被他抱了小半天的功夫,實在受不了當前的這種氣氛,便從西樂的懷裏掙脫了出來,用手撐著從西樂的上方俯視著他。 然而,當我看到他的臉時,卻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的臉?」我顫抖的摸上西樂的臉,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如今卻在右臉處遍布虯結交錯的暗紅紋路,似來自地獄的修羅。 西樂看著我,認真的問:「你怕了?」不等我回答他又說:「就算你怕了,我也不會放你走。 」 這樣霸道的西樂,我簡直要懷疑是不是別人假扮的,可是鳴佩卻很乖巧的跳上榻來,獻媚似的舔著他的手。 好半天我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的臉••••••」接下來我要說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 西樂笑了一下,豔麗的幾乎要晃花了我的眼睛,他伸出手繞上我的頸項,將我拉到他的眼前幾乎是鼻尖對著鼻尖的地步,親昵的親了親我,「沒事,不過是被逐出了仙界罷了。 」 西樂說的很是輕巧,他的臉卻告訴我這件事並非同他所說的一樣簡單。 究竟犯了多大的罪才會令他被仙界驅逐,甚至虛弱的連一個凡間三歲的孩子也能殺死他。 「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神力盡失嗎?西樂,你的身體到底怎麼了?」我狠狠地將他壓在榻上,可是他卻笑得好像偷了腥的貓一樣,湊上來又是親又是蹭的。 我氣惱的一時失控,在他的右臉上狠狠咬了一口。 西樂撫著被我咬出血的傷處,傻呵呵的笑著,「瑤瑤,現在我能和你在一起了。 」他反反複複的說著這一句,最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西樂很安靜的睡在小榻上,可是眉間的褶皺一直消不下去。 我伸出手輕輕按了按,而後便聽到他喃喃的喊著我的名字『瑤瑤,瑤瑤。 』我原以為他的驕傲會讓他放棄我,可是如今我卻發現一開始我就錯了,西樂會放我離開時因為他決定了要和我一起走,那之前不過是為了安撫我。 明明應該生氣的,他騙了我,可是一看到他的臉我就想到這是他為了我所遭受的,於是所有的不滿消失的一幹二淨。 西樂是個會讓人覺得心疼的神,可是活了數萬年之久的他狡猾的比一頭老狐狸更甚。 他從見到我的最初就看出了我的性子,所以才會用這苦肉計來使我愧疚,讓我不忍趕他離開。 不得不說他這計藥下對了,我不忍心趕他走的。 第2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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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許韶華負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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