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威你媽個頭啊,沒看見每回打架前都得先把墨鏡摘下來麼,你以為鏡片紮眼睛裏好玩。 燈:那,那,那是為什麼…… 黑(歎了一口氣):看來人們對黑社會的了解還是很膚淺,我們之所以喜歡戴墨鏡,是為了觀察別人,同時也為了不讓別人看到我們在觀察,比如你現在認為我在觀察哪一路(頭轉向窗口方向)。 燈(指著窗口):那邊。 黑(突然打了一下燈的頭):看到了吧,錯了,表面看我沖著窗口,其實我的眼睛在觀察你的後腦勺,這就是秘訣,你不知道我在觀察什麼地方,我卻隨時可以觀察到你,相當於多了一只眼睛,這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燈:佩服呀,那黑社會一般戴什麼款式的墨鏡呢? 燈:想不到你對黑社會這麼有研究,不好意思,你本身就是黑社會,哦,社團,請問這次燈火能夠為貴社團做點什麼? 黑:找人,我們老大要找到這個人,砍他。 燈:燈火的宗旨是,尋什麼不尋仇,找什麼不找茬,更不能找抽,如果你們找人是為了砍人,就愛莫能助。 黑:你們也社團,我們也社團,這叫社團間合作夥伴關系,正常業務往來,我又沒讓你們親自去砍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上述對話見諸於燈火尋人公司畢敬和一名叫五筒的黑社會之間。 只有畢敬這個對尋人事業畢恭畢敬的人,才會這麼有耐心也有愛心地和一個號稱黑社會成員的人廢這麼多話,要是杜丘在,五筒已被改裝成八條了。 當然,我們不敢,所以我被五筒等人帶走了。 東風茶藝株式會社,其實就是一家茶樓,主營麻局,包間裏有機麻,之所以被叫做株式會社,是因為老板認為這個名字顯得很有前途,也國際化。 不過他手下的名字居然分別叫五筒、幺雞、七條、四萬、紅中……我看到過九筒,一臉的麻子生動異常,我還看到過幺雞,幹瘦得插根翎子就飛上天,都不用安翅膀。 我邊走邊問五筒,是不是每張麻將牌就代表你們一個兄弟,五筒很驕傲,那是老大的理想,現在編制緊缺,最終我們可以達到136個兄弟。 幽暗的包間見到薛戰,他正躺在一把紅木榻上讓幺雞幫他掏耳朵,旁邊肅立著三、六、九萬,當然也可能是二、五、八筒,他戴著墨鏡,旁邊所有人也戴墨鏡,甚至連給他掏耳朵的幺雞也戴著墨鏡,確實很有氣勢,但我還是較為薛戰的耳朵感到擔心,這是耳朵,不是挖黑煤窯。 我站在旁邊耐心地等他掏完耳朵,突然想到薛戰的名字意味著他就該開麻將館,血戰,不知是否能到底。 黑社會,也是社會,只不過見不得陽光,兄弟,你不要歧視弱勢群體。 老大,小公司,有難處,你要是真的砍到人,我們就是貓抓糍粑,脫不了爪爪。 哪個說我要去砍人,我是去看人,看一個女人懂不懂,我們是守法的市民怎麼能去砍人呢,你告訴我,哪一個說我要去砍人…… 我小心翼翼指了指,薛戰一巴掌打到五筒腦殼上,砍人和看人的音都發不准,讓你讀夜校學習普通話,大力推廣普通話懂不懂,國——語——啊。 老大息怒,家鄉口音……五筒哆嗦著遞上一支雪茄煙,點火,薛戰好整以暇,猛吸幾口哎呀彈射起來,原來包間裏燈光太暗,五筒又戴著墨鏡,不小心火點到薛戰手指。 打不死你臭五筒,打不死你個爛五筒,就說咋個今天下午打麻將總是五筒放炮,原來是你龜兒子做怪…… 薛戰餘怒未消,你簡直給黑社會丟臉,是給墨鏡丟臉,戴上墨鏡也像頭熊貓,不對熊貓是國寶,像個盲人,不對,盲人和我們一樣是弱勢群體,反正,幺雞以後給他換副老花鏡。 薛戰又盯著我,我訕笑,原來老大是想看,不是砍一個女孩,那就方便多了。 走的時候,薛戰親自把我送到門口,手下也一排肅立,清一色的墨鏡,放眼望去真有氣勢,恍然又覺得有點像盲人按摩院。 甄美美,油畫系大三,倆人在家樂福偶遇,當時甄美美錢包被小偷偷走,薛戰帶著兄弟們狂追648.14米後摁住小偷,將包包還給甄美美。 這樣的英雄救美其實並不常在真實生活裏發生,甄美美就相當興奮,當晚倆人就開始交往,薛戰出手闊綽得像把蒲扇,七天內共計買包包兩個、化妝品一套、時裝十三件、新款手機一部、美容卡四張(含執熱瑜珈)。 七天追到美女,薛戰認為上帝造世界用了七天,自己造愛情也用了七天,深有和上帝惺惺相惜的感受。 可第八天,甄美美突然消失了。 打手機不接,美院管得特別嚴又進不去,他想看一眼甄美美,只想看到她,否則心都大有碎掉的感受。 可甄美美告訴我,原來以為他在幹商人這一行,後來才知道他在幹傷人這一行,短期還行,長期下去怎麼正常生活,我連短信都不敢給他發,只有選擇直接消失,我怕,他打我。 經無所不知的劉一本調查,其實甄美美還有一個隱情,她過去的男友進修回來了,她曾經以為已不愛他,可當他回來時才發現離不開他,正好又發現薛戰是黑社會,幹脆舊情複燃。 但薛戰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據他多年以前就在港台黑幫片裏接受的愛情啟蒙教育,黑道大哥的女人,寧肯為男人付出生命,也是不會被別的男人勾走的,這才配得上黑社會大哥的形象。 當然黑道大哥同理,寧肯為女人付出生命,總之就是不拋棄不放棄。 比如說《無間道》裏的劉嘉玲,比如說《喋血雙雄》裏的周潤發。 他覺得,作為大哥可以在身體上受傷,不可以在愛情上受傷,否則就不配當黑社會,也不配戴墨鏡。 我得給兄弟們做出表率,否則以後怎麼帶隊伍,包括愛情方面,我薛戰的名字就是,血戰到底,還要血流成河,最後和她血濃於水。 整整一天我都心驚膽戰陪著薛戰站在美院對面的天橋下面,他要等他的情敵,一個肌肉發達的體育教師。 肌肉發達算什麼,我最瞧不起放著人肉不長,卻去長雞肉的男人,打架靠的不是肌肉,而是勇氣,而是兄弟,幺雞你們都准備好了噻。 老大放心,他以後再也跑不了110欄,連跑到110報案都不行,等會兒先挑了他的跟腱。 唰地一聲,幺雞亮出一根武術手杖,附耳對薛戰說,天橋是他必經之路,等會兒他人一來,我就把手杖往這小子身上一戮。 薛戰一共五個人,個個凶神惡煞,想象他的跟腱像根蹄花一樣被挑出來的慘狀,我渾身發抖。 我想通知甄美美,可她一直關機;我想報案,可薛戰說了報案就讓燈火完蛋,也讓青青完蛋,而且就算報了案我也脫不了幹系,因為肌肉男是我查出來的,我就是幫凶。 我站在五個墨鏡旁邊,度日如年,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人也奇怪地看著我們一行,紛紛避閃。 來了,就是他,一個肌肉發達的高個子男青年輕快地從天橋上走來,20米、15米、10米……幺雞邊數邊提起他的武術手杖輕輕在地上點著,這手杖裏頭暗藏彈簧刀,可是外表和老人杖一模一樣,人越走越近,幺雞越點越快,由於興奮,他呼吸急促,還有5米了,幺雞突然把手杖提起來就要下手。 第2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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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人啟事(李可樂尋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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