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眉頭一蹙,卻聽他慢慢地接了一句:「即使能夠不為死人活著,人也免不了……要為活人活著……」 聖香說這一句的時候眼色——如琉璃。 ******************* 當他露出這種眼色的時候,南歌目中有光彩微微一閃。 他並非沒有這種感受,只是從不曾這樣清晰地說出口……不曾這樣宛如思慮過一千次一萬次的清晰、像經曆過無限苦難之後的掙紮——而後淡漠、看破的寂然——無悲無喜、無恨無笑。 這是聖香嗎? 「很晚了,本少爺要睡覺了。 」突然聖香轉過頭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喂,你下來,床讓給本少爺睡。 」 南歌這下是真的怔住了,他沒見過一個人的表情能變換得如此快,如此不留痕跡——好像剛才他看見的刹那的聖香都是錯覺,是他在做夢一樣。 「喂!下來啦!」聖香的折扇已經指到他面前,「本少爺身體虛弱,如此長途跋涉,說不定半路上就會一命嗚呼。 你還不趕快下來,萬一本少爺積勞成疾,你怎麼賠我?我如果死了,就是你害的……」 南歌可沒畢秋寒那麼好糊弄,他閉上眼睛,「不讓。 」 聖香眼珠子轉了轉,從袖子裏摸出一樣東西晃亮了,「是你不起來的。 」 南歌陡然聞到一股硫磺味,睜開眼睛看他手裏拿著火折子,大吃一驚,「你幹什麼?」 聖香宣布:「你不下來,我就放火燒了這張床,誰也別睡。 」 「你瘋了,你會連馬車一起燒掉……」 「誰叫你不下來?如果馬車燒掉了,就是你害的。 」 「馬車燒掉是小事,你自己難道就不危險?」南歌開始知道為什麼畢秋寒不坐這輛車了。 「我死了就是你害的。 」聖香說,「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 「什麼和什麼……」南歌苦笑,瀟灑地一揮袖子下床,在地上盤膝而坐,閉目,「從今以後,你要怎樣就怎樣,南某不和你一般見識。 」 「嗯……我睡了。 」聖香歡呼一聲撲上床去,勝利地抱著薄衾睡去。 這人……南歌苦笑,怎麼是這樣的? 「畢賢侄,我們可是按原計劃先去洛陽?」另一輛馬車裏的黑衣老者和畢秋寒自然不知道聖香車裏究竟在搞什麼鬼,殺了他們的頭也猜不出聖香大少爺方才差一點放火燒了馬車。 畢秋寒藍衫提韁,在前趕馬,沉聲道:「不,我們直下漢水,去君山洞庭湖。 」 黑衣老者淡然一笑,「畢賢侄還是一樣謹慎,你從昨夜開始就把南歌人在咱們手上的事傳揚出去了吧?」 畢秋寒只要不和聖香在一起就穩重老練得多,點了點頭,他臉上不見一點驕色,「消息已經放了出去,大約五日之後便會盡人皆知。 但在到達君山之前,我不想多惹麻煩,畢竟我們的目標只是李陵宴,不是別人。 」 「但賢侄不是和令宮主約定在洛陽相見嗎?我們直下漢水,令宮主在洛陽可就空等了。 」黑衣老者微微一笑,「賢侄一向敬重令宮主。 」 除了被聖香弄得哭笑不得,畢秋寒也很少笑,此時微微一笑,「當然……翁前輩可知另一輛馬車裏坐的是什麼人?」 這黑衣老者是江湖上以傳音追蹤之術出名的「追魂叟」翁老六,聞言震動,「莫非另一輛馬車上坐的是……」 畢秋寒含笑點頭,「正是。 」 另一輛馬車上坐的是江湖兩大迷宮之一的碧落宮宮主?縱然翁老六已經成名三十多年也不禁變色,畢秋寒是碧落宮門下弟子已經如此了得,碧落宮宮主是什麼樣的人才可想而知,「沒想到李陵宴祭血會的事居然驚動了令宮主,碧落宮主出宮乃是三十年來的第一次。 」 畢秋寒又是微微一笑,「也未必全是為了李陵宴的事。 」他卻不說還為了什麼其他的事。 「君山洞庭湖會,畢賢侄和令宮主都會參加。 老夫聽聞白發、浮雲夫妻亦會到會,江南山莊莊主江南豐、第一簫客韓筠、歸隱江湖幾十年的老盟主南老、少林寺羅漢堂空遠禪師、武當清靜道長、『風雪荷衣』溫公子、菱洲雙嬌、祁連四友……」翁老六感慨,「這次李陵宴招惹的人可真不少,聽說那傳聞裏的天下第一美人也會趕來瞧熱鬧。 」 「還有個人也會來。 」畢秋寒簡單地道。 「誰?」翁老六感興趣,能讓畢秋寒特意提及,必然是重要人物。 第1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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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初上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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