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秘書聽完,也露出贊同的表情,「不過看吳總剛才的樣子好像很著急似的,不會是家裏出了什麼事吧?」 聞言,陳經理笑道:「這次你到是猜對了。 」說完,四周看了看,拉了張椅子坐到張秘書身邊,這才道:「我昨天從吳總司機老劉那裏聽說,吳總的公子,咱們的少東家,上星期隨學校露營回來後,就不知什麼原因,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當時送到醫院一檢查卻又說沒有什麼問題,只叫回家好好休息,那知才一回家,整個人就更加古怪了,不時胡言亂語,盡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而且還六親不認,只要一有人靠近便齜牙咧嘴的,活似要咬人的形貌。 」 「啊!真的嗎?怎麼會這樣,不會是中邪了吧……」那張秘書聽後,一臉的驚訝。 陳經理輕歎一聲,道:「你說這事也真是沒道理,我看以我們吳總的為人,那十足就是大善人一個,這些年來都不知修建了多少希望小學,真不知這老天的眼睜在哪兒,這種事怎麼就偏偏讓他兒子遇上了!」 「是呀,上個月少東家來這裏找吳總時我還見過一次呢,小小年紀,長得眉清目秀的,讓人一看就打心眼裏喜歡,記得當時他還叫了我一聲阿姨呢!哎!想想也真可憐,那吳總就沒有采取其他辦法嗎?比如請人驅邪什麼的?」張秘書知道事情真相後,不禁母性大發,兩眼閃動著憐愛的水波。 「早請了,聽說那天從醫院回來後就急忙派人去望江崖請了那裏的主事前來作法驅邪,就是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 車上,吳建國微閉雙眼,表情顯得泰然自若,這是他一貫的形象;身為劍臣江航運界的龍頭,適當的派頭總是要有的!但看他微微跳動的面部肌肉,可以猜想,大概此時他的心裏遠不像外表看來的那般平靜…… 睜開兩眼,吳建國微微歎氣,眼神中的焦慮和無助顯露無遺,想起自己這麼多年來什麼樣的風浪都能遊刃有餘,唯獨此時卻只能眼看著兒子痛苦的表情而愛莫能助。 「吳總,不用擔心,我相信小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看著這位跟隨了自己多年的忠實老者,吳建國搖頭道:「希望如此吧!!」 要說起這讓吳建國頭疼的事還得從三天前的黃昏說起:這天,王素芳像往常一樣,正在家裏張羅飯菜,就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還沒等她走到院門,就見兒子吳晨小小的身子仆倒在地,幸得當時從門外路過的幾個鄰居將他扶了起來,大聲呼喊,那吳晨蘇醒後,就似發了瘋狂一般,胡言亂語個不停,瘦小的身體只管掙紮,也不知哪裏來的氣力,三四個街坊鄰居竟拼命也拉不住他。 如此鬧騰了一會,吳晨才不再掙紮,只是此時他表情木呐,目光直視,口吐白沫,不時地亂嚷亂叫,胡言怪語,時而童聲,時而又成女聲。 一陣慌亂後,王素芳已是哭得悲悲切切,哽咽萬狀,望著兒子不知如何是好。 那瘋癲的小吳晨見狀,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尋了個位置坐下,作女子聲氣,脆聲道:「這位大娘,你不用悲怨,我只是與你這兒子的前生有段深仇,與你們無關,我本不願把實情告訴你的,但看在你愛子心切的份上,少不得也只有把我與他的實情告訴你了!」 王素芳見自己的兒子不再鬧了,起先也有幾分高興,但接下來聽了那女聲的講訴,一時間只覺天旋地轉,兩眼發黑,幸得有一旁的幾位街鄰相扶持,這才將身子穩住,得以繼續聽「她」說下去。 可能書到這裏,有人也已反應過來,這吳晨與無塵之間的聯系,大抵就是當初無塵子的轉世靈身了。 而他與這上身的妖物之間又有何恩怨呢?這事當還得從七十年前說起。 七十年前,無塵子於陽首山後的古洞裏無意中習得丹訣半篇,從此,足不出觀,夙夜用功,不出二十年,已是初窺丹道,得證屍解,欣喜之餘,更是勤修苦煉,但在以後的日子中,他卻悲哀地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那道行卻只宛如老牛耕田,進展微乎其微。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只得雲遊四方,廣結同道,希望能從中獲取一絲靈悟,順便修功積德,只期一朝能破丹化嬰,得證人仙果位。 這期間,為民除害、斬妖除魔的事自然也是少不了,如此幾年下來,雖然道行還是停滯不前,但卻也讓他於那冥冥中知曉了一點天機。 一日,他行至一處,名叫黑雲嶺,抬眼便見一深潭峭壁之上,正有一條白鱗大蟒對著一跌落山崖的孩童搖頭吐信,吱吱作響,其狀甚險,當下他也不及多想,連忙飛符九道,將那蛇身定於懸崖之上,祭起自己的紫金葫蘆,眨眼間便將那巨蟒收入其中,然後震動離中之火,不消對時,已是將那蛇化為一道青煙。 然而,未等他高興,便從那被他救下的孩童嘴裏知道了整個事情的端倪,一時間,無塵頓足捶胸,懊悔不已。 原來,這小孩是由於放牧時不小心從崖頂上滑落下來,幸得突然竄出的大蛇用那十數丈長的身體將小孩接住,然後放於半崖突出部,再用身體作階梯,一步步向上移動,然而,還未等到把小孩送到崖頂,便糊裏糊塗的命喪在無塵之手。 要說這蛇精也真是流年不利,如果單論道行,她自是要比無塵深厚得多,那能如此輕易便被斬殺,真正拼鬥起來,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但也是她一顆善心太甚,不肯丟下小孩獨自逃生,以致於落得個飛灰的下場。 不可謂不冤,也不能不怨。 無塵走後,蛇精一口怨氣不散,憑著近千年苦修的精純念力和這深山靈澤的滋養,硬是重凝成形,不出幾年,已是聚散隨心,其道行修為不退反近,只是苦於內丹未結,形體未立,尚不能離她棲息的那深潭太遠,也因此,那對無塵的怨恨之心便與日俱增起來,只巴不得有朝一日能化形成功,尋到那加害自己的道士一雪前恥。 天地萬物,各有機緣造化,那蛇精平白遭此劫難,一心潛伏,苦煉形體,轉眼已到無塵虹化屍解之日,接下來的事,便是小吳晨無意中郊遊到此,遠遠看見一潭碧水,清澈透亮,加之酷暑難擋,就邀上幾個隨行的同學想去那潭裏嬉戲一番,卻不知此一去,正是冤家碰頭,羊入虎口,只差點把條小命斷送在這昔日自己逞凶之地。 也是他無晨命不該絕,那蛇精化形尚未完全成功,只得以搶奪宿主的方式來達到自己報仇的目的,於是,一個千年蛇精勢洶洶,一個百年元神綿纏纏,為個凡軀你爭我奪,鬧了個不可開交。 時間一長,無塵的元神畢竟不如千載光陰修來的渾厚,漸漸處於守勢,這時,便是到了小吳晨開口作女聲說話的時候了。 話說那被蛇精附體的小吳晨才剛說畢,吳建國這時也恰好從公司回來,看見此異事,頓時心急如焚,當時就馬上把兒子送往沿江市最好的醫院,一番診療無果後,這才想起這事的古怪蹊蹺來,於是在妻子從頭到尾的細說和街鄰的建議下,只得急忙趕往望江岩,去請那裏的道士前來收妖…… …… 吳建國的家是座落在居民區,高牆內,庭院四周,有荷塘垂柳,梨花爭豔伴青磚黃瓦,幾幢造型別致的小洋樓井然有秩,並沒有想像中的奢華顯派,除了比周圍民房寬闊許多外,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擁有幾億身家的有錢人的住所,雖不鋪張,卻也顯得別致清雅。 此時,紅日已漸漸西垂,本是晚班休息的時候,但此時在吳建國自家的寬敞庭院內,卻有一大群左右街坊正在哪兒相互交頭接耳,不住對一個正在院子中央蹬壇做法的道士指手畫腳。 吳建國夫妻倆也在這一群人中,滿臉的焦急。 從人群的縫隙裏看去,正有一道士在一座臨時搭建的法壇上,只見他一手持七星寶劍,一手拿個鈴鐺,頭發束起,身披寬大的八卦道袍,一臉的神仙氣象,左右走動間,銅鈴脆響,指東畫西的,鬧騰著,卻沒見什麼反應,如此過了半餉,人群漸漸騷動起來,似有不耐之意。 驀地,只見那道士突然一個趔趄,臉上似有慌亂之色,四處張望,忙把手裏的寶劍在桌案上連拍三下,口中念念有詞,喝一聲:「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一語未了,忽然自那台下卷起一團黑氣,但見狂風怒吼,其內似有淒厲之聲,那黑氣在法壇前略為停頓,便在眾人驚異的神色中,向台上那道士直卷過去。 黑氣乍起,就見道士一臉的茫然,倉促間,猛地丟出一把符紙,再用劍一指,就有一聲悶響,卻還是不見什麼效用,黑氣依舊向他撲來。 那道士情急之下,急舉寶劍亂飛亂舞,伴上古怪的表情,宛如發狂一般。 而壇下眾人先見黑氣溢出,卻只當他是在力戰邪魔,不禁暗暗佩服起那道士來,有些嘴快之人便是贊道:「真有些兒道行!」 如此過了大約盞茶的光景,那道士舞了一回劍,不但黑氣未散,而且不知什麼原因,竟把自己一張很有些神仙氣象的法臉,弄得黑漆漆地,簡直和那非洲的難民一般光景。 這下,不但台下眾人漸漸產生疑惑,就連吳建國夫妻倆也開始為那法壇上的尤自瘋舞不停的道士捏了把汗。 如此又鬧騰了半餉,那道士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一張黑臉早已是扭曲起來,頭發散亂,表情甚是滑稽。 壇下眾人見了,又是好笑,又是覺得害怕,心裏對這先前還信誓旦旦的道士大概也有了幾分明白。 這時,卻不知是誰在台下發聲喊道:「我說道長,你怎麼變成個非洲佬了?」話音清晰,聲聲入耳,但此時的道士卻恍如未聞,依舊在那裏發瘋般亂跳亂舞。 只跳得他滿頭滿臉汗如雨下。 時間又過去幾分鐘,這時看他已由瘋狂而掙紮,再由掙紮而疲憊,眼見得實在支持不住了。 而那當初還天花亂墜的嘴裏,此時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就連那句騙飯秘訣,什麼『急急如律令』的也叫不出來。 此時眾人才真正明白他不是在收妖,而是在被妖收拾。 第3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都會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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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道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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