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做無謂的反抗,一副平靜的表情讓人覺得她不會有多痛苦。她有了身孕,五個月的小生命常常踢撞她。她摸著肚子裏的孩子,仿佛有了主意。
「我已經有了你的骨肉,這兒就是我的家了,難道你對我還有戒心嗎?」她慢慢的坐起來,將身子依靠在牆上。
「你要是乖乖的,我早就恢複你的自由了。這樣綁著過日子,我也很不舒服」他抬眼望著她,額頭紋深深的呈現。
「那你就給我解開吧。你是我孩子的爸,我要過日子的人。」她使勁的摳了一下指甲上的豁口,竭力的掩飾著內心的痛恨。
「那好,我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逃跑被我逮住,看我怎麼收拾你」他枕了一團衣服,歪著腦袋看著她。
以後的日子,她真的自由了。在院子走走,曬曬太陽。她開始洗衣做飯,這讓老光棍的心完全的放下來,享受著有人照顧的溫暖,整天咧著嘴,滿是幸福的笑意。
坐在院中一塊青石上的趙吟月,四下望了望地勢,准備時機好逃脫。臉上卻浮現一絲坦然,她要偽裝的讓他看不出半點。思緒飄回了昔日,她想到了兒子,她們在稻田裏捉青蛙,看到了水面上有一堆青蛙卵。鬧鬧問媽媽,
「這是什麼?」
「這是青蛙的孩子」
「不要嚇著它們,發現媽媽不在跟前,它們會哭的」兒子小聲的說著,生怕驚擾了它們。
兒子想我會不會哭呢,趙吟月眼淚悄悄的滾落,又忙伸手擦淨,她怕被那個惡男人發現。她一切的准備都會前功盡棄的。
她想起了達亮,他最喜歡她做的糖醋魚,每每都要誇贊一番,搓搓雙手,忙倒了一杯酒,一家人幸福的品嘗著。「四年的時間過去了,你還不肯原諒我嗎」她眉頭擰成一個結兒,又利馬舒張開。
陽光明朗,天空清透的像她此時的心,沒有追憶,忘卻憧憬。坐在小屋前的一條小溪旁,靜靜的看著它悠閑自得的流淌。水沖洗著鵝卵石,圓潤的可愛的鵝卵石忘情的坦露著身體。不知名的水蟲子,在水裏蹦跳,一會兒沒了蹤影,一會兒又竄了出來,不停的搖擺著自己,是炫耀,還是無力擺脫?是心悅,還是苦掙?
「嘀」一聲清脆的鳴笛聲,將她思緒拉回。她緩緩的轉過頭,一輛面包車向這邊駛來,車前方印有POLICE,在英文字下面顯赫的寫著「警察」,她呆滯的目光有了靈動,有了喜悅。她揮動著雙手,向這邊急跑,嘴裏不停的呼喊「救我,救我」她忘了肚子裏的孩子,忘了正午睡的那個禿驢。
突然來了個急殺車,一個嚴肅的卻掛滿正氣的臉探出車窗「有什麼事嗎」其他幾位,也把眼光轉向這邊。
「我叫趙吟月,是被拐賣到這兒來的。他這個人很壞……「她努力的說著,激動的竟有些語無倫次。沒等車內的人說話,她又急急的說道「快救我吧,快救我」一連串的說了好幾句。
「你就是趙吟月?你家是哪的?」民警仔細的確認。
「吉林省四平市郭家店村一社」她認真的回答,一字一句咬的特清晰,生怕說錯。
民警互相看了看,有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說「我們要找的就是她」眉眼間露出一絲微笑。接著又說「王八眼已經被捕,從他口中得知拐賣了六名婦女的一些情況,想到了你們的安全問題,我們兵分幾路前往各地展開解救」他們邊說邊下了車,用機警的眼光看著周圍,輕聲問道「劉能在哪?」
「屋裏睡覺呢」她小聲的說著。四位民警互相對視一下,點了點頭。躡手躡腳的走到房門前。猛的踹開門,一個箭步沖進了屋,將毫無反應的劉能狠狠按住,厲聲問道」你叫什麼?」
他耷拉個腦袋不言語。只是斜眼瞅著趙吟月,那眼神充滿了不能饒恕的恨意。
「你叫什麼?」有一位民警不耐煩的又問了一句。
「劉能」他小聲的回答著,還是不錯眼珠的盯著趙吟月。
「你已經觸犯了法律,走,和我們走一趟」兩位民警壓著他的胳膊,推搡了一下。
坐在警車裏的趙吟月,閉目靠著椅背。仿佛是在夢境一樣虛渺,心慢慢的飄起來,悠悠的,直至完全落下,這種塌實的感覺才真切的領悟。眼前出現了兒子的笑臉,調皮的叫著媽媽,她寬慰的笑了。
分手後的日子
孟守英精心侍弄著一盆君主蘭,青綠直挺的葉讓人看了舒坦。再有一年就開花了,她滿心的期待著。可是,卻不知什麼原因,盆土生了一種蟲子,將花根啃食了一些。她心疼不已,這花是開不了了。重新換土,她一邊擦拭著葉子,一邊哀歎著。
兒子媳婦今天都休息,難得趕在一起。孟守英將君子蘭重新栽好,放在陰涼處,扭頭看著他們「我去買點肉,今天包餃子」洗淨手笑呵呵的走了出去。
郭達亮坐在竹椅上,胳肘拄著膝蓋,悶悶的吸著煙。他對她有了很深的感情,她對他也有了依靠,所以他很難取舍。可她為了前夫終要離開他的,他也只能忍痛割愛。
「記得我們結婚多久了嗎」吳晴靠在窗邊,滿眼愧疚。
「一年零二月」他輕聲說著,猛吸了兩口,仍舊低頭若有所思的樣子。而後抬起頭「這幾天我也仔細的想了一遍,你遲早都要回到他身邊,所以……」他頓了頓,似乎這話很沉重「所以我們還是趁早吧」他使勁的搓了搓手。
吳晴所有的話都哽在喉部,說不出半句,淚水一滴一滴從頜下流過。她轉身奔向自己的櫃子,掏出一遝鈔票,遞到他面前,強忍著淚「這還有五千塊錢,你拿著吧,其餘的我會慢慢的償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