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走到她背後,附在她耳朵邊問:「昨晚那女的長得漂亮嗎?」
她猛地回頭,幽怨地看著我:「想入非非了吧?做你的妖精夢去……」然後別過頭去盯著碧璽閃爍的光,我伸手想去扳她瘦削的肩,她張口就咬上去,很疼。
她松開口,笑著轉身跑向窗台,然後變得鄭重,對著水晶拜了拜,小心地拿起:「這是『碧璽』,水晶中的極品,有很強的靈性和記憶,會給主人提示禍福。」我還來不及反應,她就把碧璽戴上我的左腕。
突然感到一陣冰涼的刺痛,一串冰,寒意迅猛地融化在我的腕骨深處。
「剛才你把它泡在玻璃瓶子裏幹什麼?」
「消磁,每顆水晶都有自己的靈性,它們會呼吸,會沾上外界的戾氣,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用最幹淨的水把戾氣消掉,它能記憶主人的磁場,也會改變主人的磁場,所以不能讓別的女人摸它。」
我用手指轉動著珠子:「一串水晶有多少顆珠子?」
「十八顆。」
「好像這串水晶只有十七顆。」
「因為……有一顆死了。」
「水晶也會死嗎?」
「有生命當然就會死,但,有時它也會活回來。」
「什麼時候會活回來?」
「遇到,她愛,並愛她的人。」
說話時,她的眼睛一直亮晶晶地盯著我,從此之後,我的左腕就胎記般戴著這串碧璽水晶,她努力在我身上烙上她的印記,而我無從抗拒。
蘇陽跟在淺淺後面走進寢室,淺淺進門就誇張地展示脖子上的項鏈:「他剛給我買的蒂芙尼,一萬六千多呢。」看見我腕上的水晶鏈子,淺淺驚訝地盯著她:「你真把命都給他了。」她沒說話。蘇陽過來問:「『敵人』車隊第一次合練,有沒有信心?」
「放心,不過就是在沙漠裏玩幾天嗎,這幾天正是內蒙風景最好的時候。」
第21章
這是一次猝不及防的旅途,狗子向我撞過來時毫無預兆,當時我正掛著一擋陷在一處流沙裏無法躲閃,一聲悶響,我眼前一黑,嘴裏鹹鹹的,聽見耳朵裏一條大河「嘩啦啦」飛快流過。
這是內蒙大沙漠風景最漂亮的時候,也是最危險的季節,等我醒過來時大雨傾盆如注,狗子正「哇哇」地哭。蘇陽對他破口大罵:「為什麼不安金屬防滑鏈,這麼不專業還想玩全國錦標賽?」
我斷了兩根肋骨,很疼,很想她。蘇陽拿起我的手機幫我念了一條她發來的短信:「‧‧嘛呢叭咪‧耍‧婦盤焓‧氐納穸急S幽恪!閉饈保‧戀綈押諍詰奶炷凰撼裳だ玫牧巡‧
第22章
很多事情發生,並不因為預謀,比如車禍,再比如做愛。
我強忍著肋部的疼痛不讓自己嚎叫,但那是一種幻滅之後的刺激。這樣的選擇也許出於對卓敏的情欲,也許因為對剛剛發生的那場車禍的恐懼,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當我奮力摟住她時有種破碎的宿命感,有種萬念俱灰的快樂。
我終於和卓敏第一次做愛時,已是滿身傷痕。那是一個大雨的下午,我分明嗅到雨點砸在泥土上濺起的腥味,窗沒關,窗簾妖異地飄來飄去。卓敏一連幾天沒有上課,她來到我那位於朝陽公園旁邊的小屋子裏照顧我,給我熬粥,給我放碟,撫摸我臉上那道淺月似的傷疤,給我擦身體……我發現我身體的某處正怒不可遏,然後抱住她。
卓敏一開始阻止我的進入,拼命抓扯著我,用因舞蹈訓練而非常有力的雙腿阻擋著我,情急之下甚至用藏語大聲罵我。我發現她的力量大得驚人,但某一刻她突然放棄,也許是看見我凶狠的眼神她選擇放棄。一頭羚羊沒日沒夜地逃避野獸追殺,一旦被叼住脖子後就忘記抵抗,溫柔無助地接受這次屠殺。
漸漸,她下意識隨著我的節奏而聳動,她的身體因長期舞蹈訓練像一根柔韌的青藤,她的肌膚散發著酥油茶的清香,而且,中央處如同一塊散發青草氣息的淤泥把我往下吸拽,我深陷其中,溫暖得無法自拔。
她的聲音像嬰兒的哭啼從遙遠地方飄渺傳來,有某種傷心,甚至有某種神秘……我像駕著一輛失去掣動力的車被甩向漫無邊際的天空,腦海裏突然劃過一抹碧璽晶瑩剔透的光芒,刺痛著我的整個脊梁,我大叫:「我死了!」然後無聲無息。
終於,她像一個柔弱的嬰兒在我懷裏睡著了,我輕輕撫摸著她光滑的後背,不知為什麼,嘴裏有種倦怠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