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在廣場上的回憶,只到最後一次看見學姐為止。
夜玫瑰不僅是學姐在「TheLastDance」指定的最後一支舞,也是我在廣場上的,最後一支舞。
從此之後,我就不再到廣場了。
因為我相信,廣場上沒了學姐,就像圓沒有圓心,是沒辦法再圍成一個完整的圓。
學姐走後兩三年內,即使一個簡單的呼吸,也很容易讓我想起學姐。
我還記得,我每晚睡覺前,我一定要跟自己說一句:「我喜歡夜玫瑰。」
我很努力記下說這句話時的聲音和語氣,因為學姐說過:「將來,如果有一天,我們再見面時,你一定要再說一次。」
我也試著多說話,多跟自己說話,也多跟別人說話。
可是我本來就是個安靜的人啊,我的話不多。
但學姐要我多說話,我就多說。
後來開始養狗,我也跟狗說話。
久而久之,我發覺身上塗滿了好多色彩。
但就像讓熊貓拍彩色照片一樣,熊貓本身依舊是黑白的。
只有背景換成彩色。
即使是彩色的照片,我仍然是黑白的熊貓啊。
「小柯!」
我的右手被用力搖了幾下,我醒過來,感覺全身濕漉漉的。
那是因為我剛從回憶的洪流中,被拉起。
「怎麼站在路上發呆呢?」疏洪道拍拍我肩膀:「回去上班吧。」
「喔。」我含糊地應了一聲。
然後跟在疏洪道身後,慢慢走回公司。
「你們兩個到底在做什麼?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們不知道嗎?」
老板看到我們,很生氣地說:「如果不想幹了,幹脆就寫辭呈給我。還有你,小柯。」
老板指著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辦公桌要收拾幹淨!」
然後怒氣沖沖地,轉身進他的辦公室。
我到這時才完全清醒。
「我們每天都加班,也不給加班費。才遲到一下子,卻那麼計較。」
老板走後,疏洪道跟我說。
「你去跟老板講啊。」
「講什麼?」
「講加班不給加班費,就不應該怪我們遲到。」
「你說得對。」疏洪道站起身,激動地說:「我去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