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該和她好好談談了。他不曾挽留過誰,她是唯一令他留戀的女子,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周遊於脂粉堆中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伺候男人的媚功再高超,卻都不曾如今夜這般,帶給他如此難以想象的歡快與滿足,而,她甚至什麼都沒做,只是個青澀羞怯的大女孩罷了!
他微微一笑,為她的純真。
他想永遠留住她,不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而是他想成為她唯一的男人。
以滿懷輕柔的愛憐,他親了親沈睡中粉嫩的臉蛋,帶著少有的暢適陪著她合眼入眠。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當他再度睜開眼時,昨夜激情已隨朝露散去,只留下一室空幽清寂。
她走了?不留只字詞組?不帶一絲留戀?
沒來由的悵惘浮上心頭,對她的難舍與牽念,早超出了他打算給予的。
甩開不該有的低迷心緒,起身穿衣時,他留意到身上除了五十兩銀子,其餘分文不少,原先,他還多少存疑,以為這是欲擒故縱的把戲,沒想到她還真如她所言,只要五十兩,不多不少!
想來還有些好笑,以往,即使是軟玉溫香,同織鴛鴦夢的時刻,基本的警覺性,他不會降低分毫,可這小女子竟能輕而易舉的撤下他的戒心,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適,甚至安適到連她幾時離去的都全無所覺。
正欲離去的當口,淩亂被褥中一樣小物品吸住了他的目光,他順手拈起,發現那是一只小巧細致的香囊,散發著淡雅幽醉的清香,正如她給他的感覺。
「凝香是嗎?」他寓意深遠地低吟。將香囊納入掌心。「我會找到你的。」
第三章
送走了赴京趕考的蕭銘誠,香漓也離開了怡春院,全心全意地守在這間老舊的木屋等著他光耀門楣,她相信,他不會讓她失望的。
一切,全如她所期望的進行著,然而,為何她內心深處,還會隱隱有股失落感?
將身子浸在注滿熱水的木桶中,一室氤氳熱氣熏紅了水嫩的嫣頰,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夜──
她身上每一寸細致肌膚,他全恣意地撫觸過,從未與人這般親近,她怎麼也忘不掉那心旌蕩漾的迷醉滋味。
如果……如果那一夜不是他,她還會有相同的感覺嗎?
這是一道永遠無解的疑問。
早已做好准備,只要眼一閉,這如夢魘的一夜就過去了,沒想到,事情不若她所想象的發展,她不但不覺得惡心難受,甚至在這當中感受到快樂,他是那麼的溫存體貼,從頭至尾,未將她當成宣泄獸欲的女人,反而以無比的耐心引導她,教她領會兩情繾綣的美好。
也因為這樣,才會令她──
懷念。
是的,她懷念那一夜,懷念被他摟在懷中呵憐珍愛的感覺。
思及那一幕幕臉紅心跳的雲雨激纏,她不由得捧住燒紅的臉蛋,埋入清水之中。
老天,她在想什麼?這是不對的!在行為上,她無法選擇,但是心靈上,她至少要忠於蕭銘誠,她怎能連靈魂都背叛了他?
都怪那名陌生男子!他太過狂狷霸氣,而蕭銘誠的性子太溫和,相較之下,他過於強勢的作風才會令她一時迷亂。
是的,這只是一時迷亂,過一陣子就好了。
甩開腦中如魘魅般纏住她不放的形影,她信誓旦旦地說服自己。
她會與蕭銘誠恩愛到老,白首不離,一定會的!
◎ ◎ ◎
然而,她卻忘了思考一點──希望愈大,失望的打擊就愈痛徹心犀!
等了數月,她等到了蕭銘誠的金榜題名,同時,也等到了他移情別戀,擇日與恩師之女──史部尚書的千金完婚的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