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小金寶去也!」又一個身影跟著翻牆。
「小金寶?!‧‧們......唉」竇招弟跺腳歎氣,真真無可奈何。
須知那蒙面人夜闖四海,目的可疑,現下最為重要的該是加強鏢局防守戒備,不能教誰有機可乘,但阿爹和妹妹們竟一個接一個追賊去了。
竇帶弟擎著一對鴛鴦刀,瞄了眼石牆,年紀稍長的她,責任心自然較重,懂得先詢問一下,「大姊,不如我也追」
「你給我留下。」她回劍入鞘,沒得商量地截斷竇帶弟的話。「乖乖待在四海,哪兒也不許去。」
「唔......」
「什麽事這麽吵啊?」就在此時,廊簷盡頭的廂房被推開門來,那貌美女子終是從香夢裏爬出,邊叨念著,探出一張睡意朦朧的美臉。
「呃,雲姨您、您睡,繼續睡,咱們不吵啦。」
竇招弟使了個眼色,姊妹倆默契十足,趕緊肩並著肩靠攏,擋在雲姨面前。
「等等......」咦?不太對。氣味怪怪的,辛辣過了頭了。
渴睡的神情奇跡般消散,雲姨眯起美眸,柳眉皺起,纖纖香手抬起一撥,硬是扳開姊妹兩人緊連的巧肩,突然
「哇啊咱兒的手巾啊!咱兒的大缸啊!哪個臭家夥幹的好事?!媽的王、八、蛋老娘跟他沒完!」
除竇大海和小姑娘們之外,十來位住在四海鏢局裏的鏢師亦帶著子弟兵,全副武裝、持著火把、燈籠分路追出,竇招弟還遣了人前去九江縣衙知會,請守夜巡邏的兵差提高警覺。
躍出內院石牆,因是宅第的後院,平時就甚少人煙,此際更是寂夜沉沉,幸得月華幫忙,皎潔的銀光灑亮石板道,眼前所有景象的色調變得格外單純,深即黑,淺為白,分外清明。
竇來弟追了一段,原還瞧見那人身背,可一晃眼,竟教他溜出視線之外。
她立在原地凝神觀察,眼角彷佛瞄到了什麽,忙急起直追,跟著鑽進交錯縱橫的巷弄裏,她似乎聽見阿爹和姊妹們的叫喚,張口想要回應,卻在此時捕捉到一個黑影迅雷不及掩耳地竄進轉角。
激起了強烈的好勝心,她握攏貼身兵器提氣再追,可是奔入前頭轉角後,竟又不見對方蹤跡。
然而,周遭的牆高高低低,她斟酌了會兒,選中一個方向奔去,還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隨即另選一個方向,結果依舊相同,她再度繞進某個轉角,仍是徒勞無功。
四周好靜,靜得只剩自己的呼吸聲,她張望著,才發覺已分不清身所何在。
哪兒不迷路,竟在自家的地盤上找不到出口?!
呵呵呵......糗大了,眾家姊妹要是知道,肯定笑得人仰馬翻。
寧下心神,她輕靈地躍上牆頭,眼眸細細眯著,試圖尋找那蒙面人的影蹤,另一方面則想確認來時方向。
「怪啦,怎麽可能......」兀自嘟噥,她秀朗的眉擰起,月夜下一片靜默,偏就弄不明白為什麽把人給追丟了?
深吸了口氣,她從牆頭躍下,雙腳著地的那一刹那,心下陡驚
那蒙面人來得神不知鬼不覺,直挺挺地與她對立,兩人相距竟不出一臂。
竇來弟不作思考,事實上也無暇思考,腳尖剛沾地,九節鞭已往右後方甩去,斜披背脊,由她左肩上頭打出,直取對方門面。
「你是誰?為何蒙面?夜闖九江四海所為何事?」
連番問話的同時,他避過她第一波的擊打,那九節鞭形勢如蛇,難以捉摸,在竇來弟腕上撥掛再起,前端銳利的鏢頭探向他右側,幾是貼著耳垂劃過。
「呵呵呵呵......」一只耳差些送給人家當下酒菜了,他卻笑了出來,不知是因蒙著面還是天生音色如此,他的笑聲十分低沉,像古刹鐘響後,繚繞在山林間的餘音。「還真是鍥而不舍哪,竇三姑娘。」
「你知道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當下她已輸上一著。九節鞭疾一回手,她旋了半圈穩住身軀,兩眸瞬也不瞬地盯住他,帶著評估,「你到底是誰?」
「無名小卒,說出來有辱姑娘清聽,也就不說了。」他雙臂抱胸,整個人背光而立,那對眼瞳倒是炯炯有神,閃動著兩簇火花。
「少耍嘴皮了你。」竇來弟略偏螓首,唇微嘟,那模樣不像發怒,倒有點兒像捉到對方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