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假虎威、狗仗人勢,真這麽忙嗎?這架子擺得未免太大了吧?」竇來弟心型臉蛋愉悅地微笑,似乎挺愜意的,可心裏已老大不痛快。
四海的護鏢一到,便直接送至此處,一對羊脂玉如意和兩大箱寶貝由朱府點收了去,就等大管家寫張證明、蓋個印章,一切就大功告成,可眾家鏢師們被迎進大廳裏左等右等,仍遲遲不見大管家出來。最後,是關莫語提出意見,請各位鏢師先至客棧歇息,剩下的事由他處理便行。
而他留下,竇來弟當然也跟著留下,她親口承諾要關照他的嘛,因此兩人又在朱府大廳裏枯等了半個時辰。
「不急。」唇不動,專注地喝茶,男人用同樣的方式說話。
竇來弟尚不明白他話中之意,一名仆役從裏頭跑了出來,對著兩人道
「大管家說了,四海送來的東西都已點清,這是點交證明,二位請回吧。」
聞言,竇來弟心裏自然惱火,可又慶幸此次不是阿爹親自押鏢,遇到這等狀況,他肯定二話不出,先祭出一把九環大鋼刀再說。
關莫語卻一副怡然自得神態,接過那份證明,慢條斯理地折好放進前襟。
「告辭。」
他聲音持平,接著拉住竇來弟的小手轉身便走,半點兒也不覺突兀,都不知有多自然哩。
男人的掌心溫熱堅定,竇來弟方寸陡繃,竟傻傻任他握著,直到出了朱府大門才陡然醒覺。
「男女授受不親,你吃我豆腐呀?!」就算內心波動,她還是柔軟語調,在似真非真的玩笑話裏甩開他的手。
關莫語定住腳步回頭,靜瞅著她,那眼瞳深幽幽的。
「你心裏不暢快。」
這話接得有點牛頭不對馬嘴,但他說對了,她心裏真是不痛快。
眨眨眸子,竇來弟紅唇輕抿了抿,瀟灑點頭。
「是啊,就是不暢快。走鏢至今,只要是打出四海鏢局的名號,誰不是豎起大拇指贊一聲好,今日教人如此輕忽,怎還痛快得起來?惡主惡奴,著實可厭!」
若有機會,定要好好教訓一番。
關莫語不說話,負著手沿著大明湖畔散步而去,竇來弟自是拾步跟上,思索著他在想些什麼。
半晌,他終於開口,雙目深遠地賞著湖景,嘴角微揚。
「瞧,這兒還是有好處的。」
竇來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這兒的景色真是美,跟鄱陽湖畔一樣的明媚迷人,天光映在湖上,瀲灩搖曳,風徐徐前來,帶著不知名的香氣。
是的,盡管那朱府教人厭惡,總還有這片好景。
心間柔軟了起來,深吸口氣,她側目瞅向男子的峻顏,見他目光如此專注,那眼瞳好黑好深,眉型俐落明朗,而那輪廓......忽地,眉心皺折,她沉吟著,抓不住腦中一閃即逝的東西。
「小心腳步。」
他輕喝,大掌伸來托住她的肘和腰,穩住差些被石子絆倒的身軀,兩人的眸光瞬間對上
方寸緊繃的感覺又來啦。
呃......好奇怪的心情,竟是沒來由的......想笑?!
「關莫語,不是同你說過,男女授受不親,你又吃我豆腐?」
她拍開他的手站直身子,佯裝生氣地瞪著,半開玩笑的。
他倒直接笑了出來,「總不能眼睜睜看你跌倒吧?雖是風和日暖,可摔進這湖裏也不是好玩的,不淹死也要凍死,呵呵呵......更何況三姑娘還是個孩子,對關某來說,尚談不上男女之防。」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