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她皺起眉頭。「我們一定要用這種方式說話嗎?何不將我放下?我的心髒不好,一天之內受不住兩次嚇的!恕我坦白,你的臉龐十分嚇人。」
「說不說的選擇權在你,放不放則在我。」他陰沉沉地笑。「我十分厭惡小把戲,如果讓我發現你不自量力玩花樣,我不介意用點小方法,將你少量沒用的腦汁濺到牆上去。」
韋旭日不自覺地打個哆嗦,又開始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費璋雲是個可怕的人物!
跟他打交道無疑是以卵擊石。是的,她承認在俊秀斯文的假象下,他能比當年更狠。為了那封信,他甚至會殺了她。
「告訴我,是什麼促使你來的?」雖然二十四歲了,但仍是好奇心極旺的。
「是為了封住我的嘴?或是想知道當年幕後遙控殺花……呃,我是說你未婚妻的真正凶嫌?」
「我不在乎你報不報警,甚至向大眾媒體公布都隨你,我只要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在說謊?如果不僅是那兩個該死的美國人,還會有誰?」
「我知道是誰。」她瞇瞇笑眼。「想買消息嗎?」
「五千美金夠不夠?不夠,可以再加一倍。」
「不不,我才不要美金,生利息還不夠我吃喝後半輩子。」
「你想要什麼?黃金?」他咬著牙,拎著她衣領的拳頭泛白。
「我只要——你吻我。」
「什麼?」凶悍暴戾的神情剎那僵住。
看得出她的笑容有些怯澀,卻仍鼓著勇氣大不畏地回答:
「我還要你做我的情人。」
※ ※ ※
她的十指交纏,顯得有些窘迫,蒼白的臉蛋也浮起淡淡的紅暈,就連看起來纖弱的頸子也呈粉紅色的光澤。
「我……知道我的條件不挺好,又是個麻煩的藥罐子,跟花……你未婚妻比起來,是天差地遠的。但我是有理由的……」
「說出來。」他面無表情地。
「很簡單。因為這是你欠我的。」她一口賴定他:「我……被你害慘了。我是說,你以為什麼原因使我知道那一夜的過程?當然是因為我親眼所見!那晚,那兩個美國人出了酒吧,我剛下班,才出了後門,就看見你拖著他們進暗巷。我很好奇,就跟蹤你們,沒想到你們往無人公路上走,將他們塞進一輛吉普車裏;我沒聽見你們在說些什麼,只看見那兩個老外驚懼交迸的臉色。後來我又看見你離開車子,我害怕這是綁架什麼的,可又來不及叫警察,所以等你們一離開,我就上前,沒想到後座放置炸藥,我嚇呆了,才跑幾步,沒想到車子忽然爆炸了……」
費璋雲眉峰凝聚,說不出沉甸甸的心頭是什麼滋味。他放她落地,執起她發顫的小手。「因為波及你,所以才有這些疤痕?」
「是的。我想救他們,但時間上來不及,所以我選擇自己逃走。」她澀澀一笑:「還是沒來得及,能苟活下來已是萬幸。比起支離破碎的屍身,這些疤痕就像蚊子咬似的,是留下了些疤,但不再會痛。」
「我不知道……」罪惡感悄悄攀上他向來冷淡的心。
他是想為花希裴討回公道,然而沒想到會波及另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我在醫院住了好幾年,身體上的創痛是治好了,但心靈上的……」她不安地凝視他:「我的心遺失了。那一夜之後,我不敢接近任何人……心理醫師說我排斥所有的人,因為怕再度受傷害——換句話說,是後天性的『情感缺乏症』。」
「所以你找上我?為了索求賠償?」
「也可以這麼說。如果你能使我恢複情感的話,或者我會考慮將金錢不換的真相免費告訴你。」
「這是交易?我不可能愛上你。」事實上,他的心早碎成一片片了。
遺失的心能夠找回,但破碎的心呢?就連縫縫補補,也已有裂痕了。
她一臉受創,彷彿剛被宣告死刑。
「我沒要你愛上我。」虛弱的變腿退了幾步,坐在床沿上。「我只希望跟你相處一段日子,你知道的,用情人那種方式,或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