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當今的皇上。」那婦人冷冷地笑,但笑完之後,眼中又是灩灩水光:「但是,不能怪他,我不能怪他。」
「原來,是殷獨賢。」靡音想笑,卻沒有力氣抬起嘴角。
那婦人臉上閃過一絲驚疑:「你,敢直呼他的名字?」
「何止是名字,她一直都想殺了我。」隨著聲音,殷獨賢走了進來。
冰白的臉龐上,那雙鳳眼,像幽深的潭水,讓人看不見底。
那精致的龍袍,明麗的黃色,著在他身上,像是斂盡日月光華。
靡音冷眼看著他。
「怎麼,昨日才剛被教訓了,馬上就又忘記疼了?」殷獨賢看著靡音微笑,那笑容如水般,從嘴角擴散,卻永遠也到達不到眼底:「看來,下次,麗姬下手應該重些。」
靡音慢慢地站起身來。
剛才蹲久了,血液流通不暢,腳有了微微的麻。
但靡音還是端端正正地站起,如一棵小松,膝蓋挺直。
「我姐姐呢?」她問。
「你來這裏,是來找青兮的?」風將殷獨賢身上的氣息陣陣吹來,囚禁著靡音的身體:「是什麼讓你認為她在這裏的?」
「我聽見了她的聲音。」靡音的眼中有種迷茫的堅定:「我聽見她在叫我的名字。」
聞言,殷獨賢的眼眸深處,流溢過一絲暗光。
但,稍瞬即逝。
他看著靡音的眼睛,他的目光很平靜,但卻有種刀的鋒利,直直地剜進靡音眼底。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青兮,已經不在了。」
靡音閉上眼,仿佛在強力壓抑著心中的痛楚,她的聲音浸滿了幽深的平靜:「那麼,她的屍體在哪裏?」
「我說過,她已經不在了。」殷獨賢重複著,臉頰上即使染上了暖黃的陽光,也是微薄的熱度:「什麼都不存在了。」
「你認為這很有趣是嗎?」靡音的眼中,怒火在不斷躍動:「你已經奪去了她的生命,為什麼連她最後所在的地方都不肯告訴我?我和姐姐,並不曾傷害過你,為什麼你要這麼狠毒?!你這個瘋子!」
殷獨賢緩緩走到靡音面前,直視著她。
她嗜血的怒火,他平靜的冰眸,融合在了一起。
殷獨賢伸手,撫摸上她頸脖上的傷口。
並不僅僅是撫摸。
而是壓迫。
壓迫著傷口的一角,讓傷口撕扯,讓那嫣紅的血液在雪白的頸項上流動得更為洶湧。
靡音沒有叫痛。
在他面前,她永遠不會屈服。
這是他們共同知道的事實。
殷獨賢就這麼一直閑適地撕扯著她的傷口,直到鮮血汩汩地流出,濕潤了她的衣襟。
這時,他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