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牡丹的花瓣,漸漸被染濕,那色彩,仿佛要流溢出來一般。
「為什麼?」靡音的聲音中,是從未有過的迷茫和軟弱:「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殷獨賢的手,撫摸上了靡音的淚。
那淚,如水一般清澈,但接觸著,卻是一種飽滿的滑膩。
像是蘊藏著許多的情緒。
那些淚,夾雜在殷獨賢的指腹間,夾雜在那些紋路間。
「這個孩子,不僅僅是我的,也是你的。」殷獨賢的話音隨著手指的移動而慢慢流出:「他是你的孩子,他將有你的頭發,他將有你的眉毛,他的身體中也將流淌著你的血液……你不能殺了他。」
靡音笑了,但她的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流淌著。
鹹而苦澀的淚珠,潤濕著嘴角的笑:「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創造這麼多的殺戮,而我,卻什麼也不能做?你告訴,究竟是為什麼?」
殷獨賢看著她靡音,深深地,看入她的心中:「因為你不是我,你是靡音。」
音不停地搖著頭,像是要用全部的意志力來說服著自己:「不可以,我不能這麼做,我不可以忘記……我不可以忘記。」
但那聲音,卻漸漸地低了下去。
殷獨賢看著她,語調是永恒的淡靜:「如果你把這孩子給生下……我就告訴你,青兮待著的地方。」
聞言,靡音全身的骨骼,仿佛都有了一種晃動。
但漸漸的,那種晃動,成為了漣漪。
圈圈的漣漪。
最終,回複了平靜。
靡音忽然之間,像是將自己埋藏了起來。
她的情緒,是不穩的。
她開始封閉著自己,每天都躲在自己的寢室中,連侍女都不讓進入。
能看見她的,只有殷獨賢。
因為她攔阻不了他的進入。
誰也攔阻不了。
但是,當靡音看見他時,臉上的表情,是一種痛苦。
無盡的痛苦。
殷獨賢會逼著她吃東西,喝下安胎藥,然後,逼迫著她躺下,歇息。
靡音是抵抗不了他的命令的,她只能照做。
殷獨賢看得見,她時常站在雕花窗戶前,看著院子。
院子中的桃花,熱烈地開放著,晃眼望去,是一片粉色的海洋。
那色彩,直接映在靡音的臉上,那種柔軟,淡淡的妖豔,瞬間融化了人的心。
靡音不讓他人碰觸自己的孩子,不讓任何人碰觸。
宮女,太醫,殷獨賢,她都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