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書記夫人

花兒開放 作品,第9頁 / 共2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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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早聽說過,姚老爺就是姚家大院的主人,是一個大地主,但是一個紅色的地主!他的七個子女都先後參加了革命,為革命犧牲了五個,兩個活下來的已經成為了**的高級幹部;而姚老爺本人,一向樂善好施,為人仗義;他的財產,大半獻給了革命,小半捐給了窮人,在他的地盤上,沒有餓死過一個人,更沒有發生過惡霸地主王世仁那樣的害死楊白勞逼走喜兒的事件。(當年就是逃荒到了這裏被姚老爺好心收留,並在這裏結婚生子,後來還成為了姚家最小少爺的媽。)所以全國解放後,因姚老爺是革命功臣的父親,又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而沒有遭到過批鬥。而二十年後的今天,在他古稀之年時,卻被人押上了批鬥台,這讓柳飛枝很是不解和擔心!

更讓柳飛枝想不到的是,走上主席台控訴姚老爺的人居然是四姐柳飛曼!

只見柳飛曼穿著一身綠軍裝,腰裏紮著皮帶,手臂戴著造反派的紅色袖章,威武地走上台站在抵著頭的姚老爺身邊,發言之前先痛恨地踹了姚老爺一腳,高聲控訴道:

「姚爭輝,你這個大地主,你吸幹了勞動人民的血汗,享盡了榮華富貴,為自己建造了那麼大的院子作為安樂窩……我過去就是給你做牛做馬,自己生了孩子,卻沒有水吃,因為她的水要用來喂給你的兒子吃——喂給你這個狗地主的少爺吃,給你這個地主的小少爺當娘,害得她自己的兒子被餓死……姚爭輝,你這個狗地主,我們要把你批倒批臭,叫你永世也不得翻身……」

柳飛曼咬牙且此地控訴著,她信口雌黃,仿佛與姚老爺有著深仇大恨似的。其實她是在記恨那次的白面饅頭的事情!因為她後來了解到那個白面大饅頭其實是姚老爺送給蘇旭的,蘇旭就把它送給了柳飛枝!憑什麼她的肚子總是吃不飽,可他還有白面饅頭吃?這不是他過去剝削勞動人民得來的嗎?指不定他還隱藏著多少別人不知道的財富呢!

柳飛曼的行為讓柳飛枝非常地驚訝和氣憤。特別是她對一個八十歲的老人還踹了一腳,那一腳就像是揣在了她柳飛枝的身上,讓柳飛枝更是無法容忍!

「柳飛曼她在說謊!她說的不是真的!姚老爺沒有剝削我,而是收留了我……」

柳飛枝在台下高聲喊道,無奈台上的聲音掩沒了她的聲音!她便要沖上台去檢舉揭發柳飛曼是在說謊,卻被戴著紅色袖章的姚小寶給硬拉回到了她原來的位置!

「枝枝,你別這樣!」姚小寶在她耳邊低聲喝道,並立即轉過身去舉手高呼:「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萬歲!」

「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萬歲!」

下面的群眾跟著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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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惡霸地主!」

「……」

台上台下一呼一應,將柳飛枝那種沖動的舉動給掩蓋了過去!

但姚老爺卻在人們的高呼聲中頹然倒下……

「姚老爺!」

柳飛枝隨之一聲驚叫,又要往主席台上沖,但被姚小寶拉得死死的,她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慈祥的老人面色灰白地給抬了下去……

後面的兩節課,柳飛枝已經不能聽下去了,想到那個可憐的老人就那樣被抬了下去,現在生死未卜,她就無法平靜。

好不容易等到放學,她急急地往家裏趕去,只想早點知道姚老爺的消息。

走在半路上,看到姚小寶和柳飛曼有些焦躁不安地蹲在一棵樹下,樹下還躺著一個人!只見這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一看就是個城裏人,他的頭發較長,卻被人剪得深淺不一,剪成了一個陰陽頭,人瘦得有些脫了形。此刻他額頭流著血,面色灰白,閉著眼睛,嘴裏卻在胡亂地喊著:

「爺爺!爺爺……」

「小寶哥,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上午被批鬥的人嗎?怎麼躺在這裏,還流著血?」

「枝枝你放學了!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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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寶一看到柳飛枝,臉上立即浮上了愉悅的笑容,並立即從口袋裏掏出兩個熟雞蛋塞到了她的手裏。此時的柳飛枝已經是一個虛歲在十六歲的大姑娘了,她身高近一米六,嫋嫋婷婷,一雙大大的會說的眼睛,兩根長長的麻發辮子在背後晃啊晃的,走到哪裏都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我說了,小寶哥,你不要送我東西,我不會要的!我問你他怎麼受傷了?」

「不是批鬥會後還要押著他們遊鄉嗎?結果他走著走著,人突然暈倒了,頭磕在一個石頭上,結果……」

小寶答道。

「那你們怎麼還呆在這裏?還不把他送醫院?」

「有人去紮擔架了,一會就送!」

「他是中暑了!」柳飛枝在那個人面前蹲了下來,掰開那個人的嘴看了看他的舌子,說道。「小寶哥,你幫他解開衣服吧!」

枝枝在那裏學會了一些治療中暑、蛇毒、燙傷、止血等偏方,看到地上的人,立即替他止住了額頭的血,又幫他治起中暑來。

「柳飛枝,這人可是反革命,你要救一個反革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