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漆黑一片，我也顧不上害怕了。來到楊芬家，我大哭起來我叫道：楊芬，楊芬。他們全都起來，問發生什麼事？我泣不成聲地說：我大姐流了很多血。他們可能知道發生什麼事？她媽媽叫道：你們回去睡覺，我去看看。楊芬說：我也去，她媽媽說道：小孩子懂什麼？
我們來到大姐家，楊芬的媽媽叫我們在房屋外守著，她進去就把門關了。她說：怎麼樣了？大姐淒涼地說：這小孩是男孩，可惜已經不行了！我一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感到很難過，這時楊芬的媽媽拿著一塊爛布包著一樣東西出來說：老七去拿鋤頭跟我走。
我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我拿著鋤頭電筒就跟在後面。山上的布穀鳥在「布穀，布穀」地叫，我全身發抖，很想大哭又哭不出來，我們一句話沒說，都在默默地走著。來到一棵樹旁，楊芬的媽媽就把他埋在樹下。這時，我不發抖了，我的眼淚默默地流下來。我就這樣參加了
一個還沒來到這個世上就夭拆的小孩的葬禮。布穀鳥的聲音此時聽來是那麼的哀怨。第二天，父母都知道了，爸爸在那裏罵大姐夫，媽媽也哭得很傷心不停地說：她的命怎麼就那麼苦！然後煮了一大碗雞蛋叫我送去給大姐吃。大姐傷心了幾天也就接受這樣的現實。
可家裏的悲劇卻還沒結束，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家家戶戶都洋溢著歡樂聲，我忙著貼門神，貼完大姐家的，我就打算回家去貼，當我來到門外面時，看到一個人蹬在一棵桃樹下哭。我想大過年的這樣哭多穢氣！我走過去，正想大罵：卻是三姐，我驚愕地說：三姐。
她擦擦眼淚看向我，我嚇了一跳，她鼻青眼腫的，我說：發生什麼事？她沒說話。我說：爸媽就在家裏，我們回去說，回到家裏，爸媽也驚訝地問，三姐這時也管不了那麼多，大聲哭了起來。他的哭聲轉到哥哥耳裏，他們一家都跑過來了。這時，村裏到處傳來了鞭炮聲。
我們都靜靜地聽著，哥哥是個火爆脾氣，大聲吼道，發生什麼事你就說出來。我們好幫你解決。三姐才慢慢停止哭聲。她拉開衣服給我們看，身上也到處是傷。她說是三姐夫打的。三姐夫是個結巴，說話總是斷斷續續的，看起來很老實，沒想到這麼毒。爸爸也生氣地說：這小子怕是活得不耐煩了，敢打我女兒。就在這時，我回來了，五姐從外面提了很多東西進來。進來後看著我們又看到三姐，問道：發生什麼事？我說：三姐被三姐夫打了。五姐氣憤地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媽媽這時說：有什麼事吃過飯才說，大過年的，
大家想想也是，於是打菜的打菜。炸鞭炮的炸鞭炮。哥哥跟嫂嫂說：去把菜端過來，今年就一起過年。我就跑去叫大姐，大姐也恢複得差不多了。雖然菜很豐盛，幾個大人一個話都不說，氣氛顯得很沉重。媽媽為了打破這種氣氛說：老五不是有男朋友了嗎？說來聽聽。
老六都快有小孩了，你也該結婚了。五姐說：還早呢？那些男人一個比一個庸俗，一個比一個惡心。我要找一個那方面都很好的。哥哥也開玩笑說：七選八選選得一個老瞎眼。我們都笑了，五姐說：就我這條件，我這身材還怕找不到好的嗎？三姐哀聲歎氣地說：是應該好好看才嫁，不要像我這樣，當初就看他們那裏田多，以為嫁給他不用愁吃飯的問題？昨晚去打牌到半夜不回來，我去叫他他不回來，我就說兩句。誰知他回來說我不給他面子。就拼命地打我，他爸爸媽媽就在那裏看，說著說著又想哭起來。大家又開始氣憤起來。
二十二三姐的悲哀
爸爸說：我那把打獵的槍也好久沒用了，我一槍把他崩死，哥哥說：我叫上幾個王家的年輕人，去把他的腿打斷。不然以為我們王家是好欺負的。五姐說：你們那樣的後果會怎麼樣呢？你們還不是犯法，為了這樣一個人去坐牢值得嗎？要我說：和這樣的人過日子還不如離婚
三姐看他們說得這麼激烈很害怕地說：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小孩的爸爸。如果離婚小孩怎麼辦？我回家也就希望爸爸哥哥去罵他一頓，讓他知道我還是有人幫的。我們都驚訝地看著她。媽媽說：一切都是命啊！我說：三姐，那你平時在他家怎麼過呢？三姐說：還不就是那樣
你姐夫說：平時吃飯，女人泡點湯去旁邊吃就可以了。菜就留給男人喝酒吃的，小微突然說：放屁，難道女人就不是人了嗎？我們老師說了，男女平等。大姐說：小孩不要『亂』說話。我說：這樣也太誇張，那你就叫他自己煮飯做菜。媽媽說：先不要管那麼多，
等過完初三就讓你爸爸和你哥哥送你回去，去罵他一頓。五姐說：怎麼讓爸爸哥哥送呢？要讓他來這裏向三姐道歉，不然不回去。可誰知初二那天三姐就自己想回去了，我們都罵她你這樣只會讓他們覺得你好欺負。三姐說：我小的那個小孩才三歲，太想小孩了。
初三的那天三姐夫背著小孩來了，聽說三姐有兩個小孩，大的是女孩叫小綠，小的是男孩叫小林。我想這個小男孩就是小林吧！三姐看見小孩就沖過去把小孩抱在懷裏，小孩的臉像小花貓一樣。我們看著他沒人理他。這時王家的長輩也來了。到處都坐滿人。
三姐夫坐在角落裏，頭低低的，那些長輩一個罵一句。這時我感覺三姐夫就像「文革」時期挨批的人。媽媽小聲對爸爸說：差不多就行，女兒以後還要在他家過呢？爸爸問：你還打算和老三過嗎？三姐夫結結巴巴說：要…要…爸爸說：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把她叫回來，
他們一個罵一句，我覺得三姐夫就像是文革時期挨批鬥的那種人，媽媽看罵得差不多了就小聲對爸爸說：差不多就行了，老三以後還要在他家生活呢？爸爸嚴厲地說：你還打算和老三過日子嗎？不打算你就把小孩帶回去，過幾天讓老三和你一起去辦手緒，三姐夫嚇了一跳：
說：爸…爸，我…我…還要過。你…你…就原諒我…我這一次吧！爸爸說：要過就好好過，如果我再聽到有這樣的事我就不客氣了。三姐夫說：我…我…再也不敢了。
這件事就這樣解決了，第二天他們就回去了，而五姐也打算回城，我送她到等車的地方，看著他們走遠，我感歎！今年的年就算是這樣過了？我走在回來的路上，遇到楊芬，楊芬說：我正想去找你玩呢 ？她說：今年你家也真是多事之秋。不過都已過去了。我感歎道：是啊！
二十三大姐寬大的胸懷
她說：現在能在一起玩的時間真是太少了。我說：是呀！長大了一點都不好玩啦！這時路邊過來一群人說：你們都變成大人啦！我們還都是小孩呢？我們一看，原來是小芳和一起去a鄉c鄉讀書的人。我們問：你們這是要去那裏呢？她們說：我們想去爬山玩，我說：有『毛』病呀！一天去山上幹活都累死了，現在還要去玩。她們說：以前覺得爬山很苦，可是想到大家小的時候在一起，在山上玩的日子還很想念呢？我們帶了很多吃的，你們去不去呢？我們想想也沒什麼事就一起去了。來到一座山上，我們對著另一座大山大叫。還唱歌。但是唱的是劉德華的歌。我們爬到樹上去玩，小芳不小心就被掛傷了，有一個叫小魚的男孩馬上跑去看她說：傷得重不重，我看看。然後就幫她包紮起來。大家看了又起哄了起來。有人戀愛啦！這種情景讓我看了心好像被紮了一下。那些遙遠的記憶又回來了，我甩甩頭說：快忘掉，快忘掉。就在大家起哄的時候，有一個叫小葉的女孩冷冷地說：這點傷有什麼了不起的。然後她的眼神看著那男孩。我感歎到：看來大家都慢慢長大了。
我們玩到很晚才回來，大姐說：老七，今晚幫我寫一封信給你大姐夫。小微是笨死了，到現在還不會寫信。吃飯的時候我問：大姐，我發現三姐這個事情你好像沒說什麼話？她說：說什麼呢？那就是她的命，一個女人結婚以後就以自已的老公為天了，嫁得好了那是你的福氣，嫁得不好是你自已倒黴。什麼打斷腿，離婚都是嚇唬人的話。真正的離婚那有那麼簡單呢？我緊張地說：那三姐夫還會不會打三姐呢？她說：就算會你三姐也不可能才回來說了，我說：為什麼呢？她說：你以為被自已的老公打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嗎？第一次人家同情你，第二次就覺得你太沒本事才會被老公打呢？別人不光笑話你，還笑話你的父母呢？我說：那三姐不是太慘了，大姐說：看她自已的造化了，等小孩長大了可能就會好了。我也歎氣地說：難道生活真是那麼無奈嗎？
晚上，我拿起筆問，大姐你要對大姐夫說什麼呢？大姐說：就說家裏一切都很好，房子蓋得很順利。其它的你自已想一些，我說：那那個小孩的事要不要告訴大姐夫呢？她傷感地說：不用啦！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麼呢？我說：大姐，你為什麼不和大姐夫一起去外面生活呢？
大姐說：你姐夫在外面也不容易，蓋房子要跑來跑去的。小孩讀書也不方便。我想想問道：大姐，這樣的婚姻你覺得幸福嗎？她說：什麼幸福不幸福的，這就是我的命，我感歎到：命，命，又是命。難道一個人的命運都是注定的嗎？於是我拿起筆來開始寫。我說：開頭是不是要寫親愛的，大姐說：還什麼親愛的，你寫小微的爸就行了。
小薇的爸爸：
你好嗎！
自從上次回來到現在已有很久了，不知道你在外面過得好嗎？家裏一切都很好，爸爸媽媽也很好。房子也順利蓋好了，這些都還要感謝那些鄰居的幫忙，他們來幫忙一分錢都沒有要我們的。以後我們過得好了，可不能忘了人家。我聽說在外面蓋房子很苦又危險，你自已多加小心了。家裏的事你放心吧！我什麼都會照顧得好好的，等著你回來。本來是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千言萬語難於說清楚，就說這些吧！只要讓你知 道家裏一切安好就可以了。最後祝你身體健康，工作順利！
妻：王菊
寫了這封信後，我念給大姐聽，我說：會不會寫得太少了。她說：這樣就很好了。你明天幫我拿去寄出去。然後大姐就去睡了，我想著想著很不舒服，自已都成這樣了，還什麼都不說？做人做到像大姐這樣也太累了。我想不行，我就要說出真話。讓她知道一個女人是怎麼為他付出的。於是我從新提起筆來寫道：敬愛的大姐夫，你好？剛才的信是我幫大姐寫的，她說的話都不是實話，她因為房子勞累過得，已經流產了。她叫我不要告訴你，但是我認為還是讓你知道一下為好。掙錢雖然很重要，但是我認為家庭也很重要，有時間你還是應該多回來看看。有時錢是萬能的，但也不是一切。就說這些吧！我也祝你身體健康！
七妹
這樣寫以後，我心裏舒服許多。我想大姐應該有很多話要說的：只是不是我，所以我不知道怎麼表達。第二天，我就把信寄出去了。
二十四 我們慢慢在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