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地把一式兩份的離婚協議放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小杉甩了甩筆,發現沒了墨水,韓波也甩了甩自己的筆,然後在紙上劃了劃,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他的筆竟然也沒有墨水了。
「鋼筆沒水了是嗎?沒關系,我們這兒提供中性筆,我這就去拿給你們。」工作人員說著就站起來了。
兩人都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皮,韓波從工作人員手中拿過筆,他遲疑了一下,似乎想跟小杉說些什麼,小杉眼睛一亮,滿懷期待地看著他。韓波想了想,還是下定決心般一筆一畫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小杉也拿過筆故作瀟灑地草草簽上自己的名字,只是當她合上筆帽的時候,眼圈不由自主地紅了。
小杉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公司,發現陶妮和芳芳坐在裏面,陶妮著急地站起來問道:「小杉你去哪兒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小杉沒有回答,她橫了芳芳一眼,說道:「你怎麼來了?」
「芳芳她是想我們了,芳芳是不是啊?」陶妮趕緊說。
「對,我真的很想你們。」
小杉淡淡地打住芳芳的話,「除了想我們還有什麼事?」
芳芳被小杉問得有些尷尬,她垂下眼簾,有些不知所措。
「說吧,別客氣。」小杉看著芳芳說道,芳芳鼓足勇氣:「小杉,陶妮,上次沒有為陶漢哥的活動唱上歌,我心裏很難過。」
「這話聽起來好像挺耳熟的,今天你帶了多少錢來賠罪?」小杉笑了,笑容裏充滿譏諷。
芳芳難過地垂下頭去。她的兩個手掌心來回搓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終於她鼓足勇氣說道:「小杉,我和現在的經紀公司的約快滿了,這些天我一直在考慮接下來我該怎麼辦,他們有人建議我自己搞一個公司做,但我不知道這條路能不能走得通。所以我今天想來聽聽你們的意見。」
「這又是高端的主意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今天來的主要任務是想和我們分家的吧?」小杉馬上明白了她的意圖,直接地問。
芳芳愣在那裏,一時無語。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不說話那就說明我猜對了是不是?」小杉咄咄逼人地瞪著芳芳。
陶妮著急地說:「不會的,芳芳她不是這個意思。小杉,你別瞎猜了。」
「其實我也是怕我再呆在你們公司會成為你們的麻煩。」芳芳說完,陶妮愕然地看了她一眼,陶妮沒想到芳芳竟然真的是這個意思。
小杉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說道:「過幾天我讓我的律師去找你商談這件事情好嗎?現在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們兩個都出去吧。」
小杉看著她們走出門去,一行眼淚終於忍不住,滑了下來。
韓波把收拾好的兩大箱子行李放在地板上,小杉站在窗前抽煙,仿佛一切與她無關。
韓波走到小杉身後,他看看小杉的背影,清了清嗓子說道:「小杉,我走了,我先回一次老家,然後我會繼續走,具體去哪裏我還沒想好,以後我們可能就很少見面了,我希望我走了以後你一切都能順起來,心情也會好起來。家裏那頭就拜托你幫我解釋了。」
小杉猛一回頭,她強忍著眼淚死死地盯視著韓波,突然她伸手狠狠地給了韓波一巴掌,「解釋什麼呀?你讓我怎麼解釋?你走,快走,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也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韓波捂著自己的臉,默默地轉身提起兩只大箱子一步一步走出門去,小杉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剛才不曾打過韓波,也仿佛走出去的是和自己不相幹的人。
韓波走出門口,正好一輛出租車駛來停住,韓波對出租車司機擺擺手,示意要上車。這時陶妮和小柯拿著大包小包的米和油從出租車上下來。韓波問道:「你們出去逛街去了?」陶妮說:「哪裏,這是小柯單位裏發的東西,我去替他拿回來,順便把他押回家休息,他在單位裏泡了一天一夜了,你說這樣下去能吃得消嗎?」小柯憨厚地笑了笑說道:「我都忘了時間了。」
這時小陳把韓波的兩只大箱子拖了出來,韓波趕緊過去接過箱子。
「韓波,你這大包小包的又要出差去了?」小柯奇怪地問。
韓波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吭聲,他把行李往車上提,小柯抬手幫他把東西放入汽車的後備箱。「怎麼這麼多東西?你要去哪裏?」陶妮好奇地問道。
「我要和上海告別了,這是我所有的行李。」
陶妮大吃一驚,「你要和上海告別?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去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麼,先離開了再說吧。」
小柯攔住了他。「怎麼啦?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小柯問。
韓波沉吟片刻,說道:「我和小杉已經徹底分手了,我們離婚了。我覺得我還是離開上海比較好,我這個人,可能就是一條浪跡天涯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