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號,我給自己放了一個假,曠課上網,恬不知恥地慶祝自己的節日。慣性,真的只是慣性,打開QQ,尋找笨笨狗的頭像。居然找不到了。我看了五遍,結果總是丐幫打狗棍法的最後一式,「天下無狗」。好友群裏卻奇怪的出現了一個沒見過的頭像,名字叫做「瞬間」。也是一個女孩子,也是江蘇泗陽。我笑著點開她的個人簡介,上面寫著:「瞬間,美,不會凋零,不會衰老,不會死亡,它長生不息,長存不朽,也許,美,就是你擁有的幾個瞬間,那生活的石頭縫裏擠出的幾滴眼淚。」
我問她:你怎麼改名字了。她回答:你是誰啊?我說:呵呵,你不是笨笨狗嗎?她說:你找錯人了。我說:狗狗我想你。她說:無聊,我真的不認識你,有事先下了。
手指冰涼,腦袋真空,白沙無言,惟剩青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打開一個黃色網站,繼續麻木在人體藝術的殿堂上,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然後我就笑著回寢室了,繼續無所事事,偶爾讀書、偶爾吃飯,日複一日。
瞬間就是笨笨狗,抑或真的不是笨笨狗?我懷疑。又或者,那個嶽麓山上跋足狂奔的少年,就真的是我嗎?
第十七章、東莞歡迎你
我認為我永遠不會和笨笨見面了,沉默年代,網絡戀愛,本來就應該這樣結局,屬於八零後的一場普通遊戲。所以當蘇小簫遞給我那瓶紅花油時,我還是呆了。
「笨笨狗?!你在這裏幹什麼?」我說完後,就後悔了,經典傻問題。
「我在上班你是小石頭?!你來這裏幹什麼?」笨笨狗說完也後悔了,經典傻問題。
我們尷尬了一下,旋即大笑。快三十歲的人對二十出頭時產生的感情,總有種隔著紗布的感覺,當紗布突然揭開,該流膿的地方仍然在流膿。
笨笨狗擠出一些笑來,我給你換藥吧,熟練地扒光了我的衣服。
我也想扒光她的衣服,但身體不允許。
楊二兵和張小盛已經和齊哥握手言歡,一起來看我。
楊二兵道:「摔哪裏不好,偏偏摔了腰,又一個以後晚上要我幫忙的,咦,你們認識,剛才我聽見你叫笨笨狗?好熟悉啊,好像大學聽你說過」
我停了一下,攤手道:「我認錯人了。」
楊二兵道:「你沒有事吧,剛才你掉下去時那聲音真好聽,悶悶地撞擊。呵呵,我送你去醫院。」
笨笨狗道:「不用,我搞定。」笨笨狗眼睛好像瞬間紅了,太短,讓我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張小盛摟著齊哥一臉興奮地對我說:「周扒皮,我大學同學,絕對的武林高手。」
周扒皮冷道:「叫我齊哥,在這裏沒人用真姓名,以後出事了打我電話,或者說認識齊哥,在厚街行得通。」
笨笨狗給我塗了一層藥水。道:「你在這多呆幾天吧,養養,錯位就麻煩了。」笨笨是學護士出身的,一個什麼江蘇狗屁衛生職業學院,七年了,不記得了。
我扭扭腰,確實走不掉,道:「好的,我包個房間。」我們眼神相接,很快又遊離了。笨笨和我都有點不好意思,我快三十了,突然發現我他媽的還會不好意思。
笨笨道:「睡我宿舍好了。」
張小盛奇道:「江磊,你長得不帥啊。真的被選中做鴨了。」
我道:「那沒辦法,天生麗質難自棄。」
齊哥很大哥地道:「先把江磊抬一下,然後哥哥帶你們去厚街最好的桑拿壓壓驚。」兩個畜生一片雀躍。
齊哥和張小盛把我抬到笨笨的宿舍裏,宿舍不小,挺亂,兩個畜生嘴裏說著是不做兄弟的電燈泡,然後就迅猛地離開了。媽的,就憑老子現在的腰,就算把東莞的電燈都滅了,我就能自燃嗎?有異性沒人性。
笨笨打過來一盆熱水,我才仔細瞧了一下她,脂粉挺多,妖豔,胖,胸大而垂,真的一點漂亮的感覺都沒有了,這就是我魂牽夢繞過破了二十一年童子功的女人?我想起,她也二十七了,二十歲的女人自然要漂亮,而現在時到了殘花年齡了。
我道:「笨笨,你還是這麼漂亮,你走了後我好想你的。」
笨笨道:「是嗎?剛才在同學面前,你不是說認錯人了嗎?」
我道:「那是怕你不願意被人知道。」
笨笨沉默了一會,道:「算你有點良心,不過你也知道我幹什麼的了,沒必要用以前的名字了,我現在叫蘇小簫。」
我說:「恩,很有文學色彩的名字,江南,蘇州,悠揚的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