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私人原因,你不用多問了。不過,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消費記錄?」
傑西卡沉默,似乎是默認。
「呵呵,所以啊,遁世,是不可能的。你們總是無所不在。好了,這幾份文件你帶回去,這事兒黃不了,放心吧。」
傑西卡似乎吃不准康子歌的打算,猶豫半天,終於還是問:「康總你什麼時候回來?」
「稍後。」
「那,要不,一起回去?我可以等您。」
「不用,我和朋友一起回,你先回C市吧。叫他們也別恐慌了,不就是老板出來度個假,如果這樣就亂套了,我得好好檢討檢討,用你們究竟用得對不對。」
傑西卡卻只抓重點,問:「康總的朋友……是塗小姐嗎?」
康子歌的聲音冷漠起來:「這種私人問題,以後不要問了。我希望彼此依然以專業精神相待,不要夾雜其他的,這樣彼此相處也會更加愉快。」
這種時候,不攪和一下,簡直愧對我無意「偷聽」這麼久。
我打開電視,調到戲曲頻道,頓時,滿屋子充斥著才子佳人拿腔拿調的演繹。
傑西卡在客廳一定會聽得見。一定會聽得非常爽,她在意的、深愛的康子歌,竟然是和一個聽戲的老女人一同出遊,這是一個多麼毀滅性的打擊,這是一場多麼不時髦的遠足,這是一段多麼不相襯的豔遇。
傑西卡會不會吐血啊?
果然,外頭沒有了聲音,半晌,聽見傑西卡心灰意冷的告辭。
我坐在床上揪著被子偷笑。
臥房的門悄然打開,康子歌抱著手臂,斜倚在門上。似笑非笑。
「塗老師什麼時候愛看戲了?」
「今天早上。」
我也是越來越厚顏無恥了,這種回答都說得出口。
康子歌走進來,將自己往大床上一扔,仰面看著我:「你是故意的吧?」
我才不否認:「不弄點兒動靜出來,還顯得我鬼鬼祟祟的呢。」
康子歌又好氣又好笑:「這什麼心理,真幼稚。」
我也不是一直幼稚的啊,想到這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很可能耽誤了他一筆大生意,我還是挺替他擔憂的。
「要下屬一直找到酒店,你這個老板當得……好像是有點失職。這回,會不會對你影響很大?」
康子歌伸手,捏捏我的鼻子:「你不適合說這些,一說就不可愛了。影響會有,但談不上很大,凡事滿則溢,我回國幾件並購,順風順水,背後看不順眼的人可不少,偶爾假裝失誤一下,未見得是壞事。」
我瞠目結舌,敢情康子歌還留著後手,這心機真是深不可測。我哪裏玩得過這種人,可別被他玩死啊!
去餐廳吃早餐時,報架上有當天新出爐的各類報刊。
昨天電視裏出現的那位美麗知性的中年婦女,再一次微笑著出現在各種報刊上。
我看見她的名字叫王惠喬,哥大客座教授,國內第一位某某文學獎獲得者。
這個獎,份量很重,足以讓全國人民歡欣鼓舞好一陣子,而這位王教授,也顯然可以占據好幾天頭條,甚至有可能,還會變成各種考試的試題,去難為每個階層的學生們。
「我總覺得她好面熟。」我回想著。
康子歌卻冷冷地道:「電視看多了,都臉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