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十九年前暗河組織卻忽然好象人間蒸發一般,再無任何動靜和消息,一夜間在江湖絕跡。
烈火山莊從此也再沒有對手。
幾年後,烈火山莊就等於天下武林。
烈火山莊莊主烈明鏡共有三個弟子。
其中二弟子玉自寒,甚少在江湖上行走,識得他的人很少,天下無刀城的鴿組收集到整理有關他的資料並不多。
玉自寒,二十二歲,自幼雙耳失聰,雙腿殘廢,常穿青衫,容貌溫潤如玉,左手一枚羊脂白玉扳指。相傳他有六個隨仆,青圭、赤璋、白琥、玄璜、黃琮、蒼璧,其中,玄璜與黃琮為世人所多見。
刀無痕正是認出了玄璜。
品花樓。
靜悄悄。
樂師忘記了奏樂。
賓客忘記了呼吸。
他們或興奮或好奇或擔心地等待著情勢的變化。
刀無暇一振錦袍,玉面露出喜容,幾個大步便行到那雕花木桌前,對木輪椅中的青衣清俊男子,一揖到地,朗聲恭敬道:
「天下無刀城刀無暇見過玉公子!」
話未落,他便覺不妥,這玉自寒是個聾子,如何聽得他說些什麼,恐有不敬之嫌。但如何與聾子溝通,一時間又想不出好法子,竟有些怔在那裏。
這時,有一股柔和如春風的力道輕輕將他的身子托起,刀無暇不敢違逆,順著這股力道抬起頭來。
玉自寒的雙目。
恬淡而安適,象靈山秀水間沉靜的溫玉。
玄璜道:「刀公子,說話時請面對我家少爺,少爺自會知道你在說什麼。」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方紙,和一支做工精細的碳筆,擺在桌上。
刀無暇心道,莫非玉自寒習得唇語,能從口型知曉話語內容,這倒需小心了。邊想,他邊對玉自寒抱拳連聲致歉,道:「在下小妹年少氣盛,行事不知輕重,讓玉公子見笑了,回去必當嚴加管教。」
玉自寒在紙上淡如輕煙般寫道:
「令妹天真,不必多責。」
刀無暇松口氣,道:「是。」
玄璜道:「這青樓女子舉止放蕩,確有失禮之處,刀姑娘看不下去亦在情理之中。但凡事應適可而止。」
刀無暇道:「多謝教誨。」
玉自寒微微搖頭,叫他不必如此客氣。
這邊,風細細暗想,這位玉公子不知何方神聖,竟能使得名震天下的無暇公子如此謙恭以待。只可惜,這秀玉般的人兒竟似又聾又啞又殘,可見上天是見不得人完美的。
如歌卻一直注意著被眾人遺忘的百合。
百合徹底失敗了,她嬌豔的臉龐上滿是狼狽的淚漬,十指死死抓緊身上的黑色衣裳,一個勁兒不住地顫抖。終於,她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要離開這個帶給她羞辱的地方,沒有人看她,她希望能靜悄悄地退場。
她低下頭,咬緊牙,不想看見樓裏其他姑娘嘲諷的表情。但是,當她經過時,依然聽到了香桃的譏笑、曲悠悠的冷哼、薄荷飛白眼的動靜、柳絮唾口水的聲音……忽然,一只腳平空橫出來,絆在她的身前!
百合慌亂間哪裏來得及去躲閃,左腿一彎,身子失去平衡就往地上跌,她伸手想去抓個東西,卻又被人推了一把,驚慌中忙抬眼,一張跋扈得意地臉,是鳳凰,平日裏她與她井水不犯河水,為何要落井下石?!
百合止不住墜跌的勢頭,身子摔下去,她閉上眼睛,胸中一片陰冷漆黑,她恨!每個人都在努力向上爬,可以用各種手段,只要能成功!她無非是選了一個錯誤的方法,為何就要落入被人嘲笑和踐踏的深淵,她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