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福道:「小的是那樣說的,可來的丫頭說高遠公主吩咐了,讓她看著將軍吃完,還得拿走盛粥的盅。」
蕭景一聽,樂了,心想著該不是那南朝的公主將他當做南朝的臣了吧!
倒不是看不起,只是先前還覺得她是個聰明的,如今一看,腦袋也有些拎不清啊。
蕭景是正愁沒有機會耍脾氣,拒絕了蕭福遞來的外衣,下了床,大喇喇地坐好,道:「去,叫她進來。」看看到底誰能吃了誰。
蕭景立時就擺出了要吃人的表情。
而秦愫一進去,瞧見的就是只穿了裏衣的蕭景。
這時都已經六月下旬,穿的裏衣自然是要多薄就有多薄的。
秦愫一眼就能瞧見裏衣裏頭的健壯手臂,她想若不是有桌案擋著,她看到的地方只會更多。
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吃虧的也不是她,秦愫除了剛剛進屋時詫異了片刻,即刻就恢複了淡定,將蕭景打量了又打量。
她女兒口中的「正派」,還真是不好定義,前有公認的醜男方學,現下又來了個皮相確實不錯的蕭景。
一想起玉寶音,秦愫頓覺忍俊不已,連眼中都透著笑意。
蕭景嚇壞了,她不害怕他就算了,還笑是幾個意思哩?他斜了一眼蕭福,讓蕭福趕緊給他拿外衣。
這就好比一個人穿著新買的衣服自信滿滿地上了街,卻見周圍的人對他指指點點。他心生不安,忍不住會想他們為什麼笑他?難道他的臉上有菜,還是他的新衣裳有什麼地方不對呢?
這時候的蕭景以為秦愫在笑他衣冠不整,可他之所以這麼幹,其實意圖簡單的很。
他想但凡是女人哪有面皮不薄的,他穿成這樣,不管是哪個女子進來,總是要慌一慌的。
她若是失手打翻了桂花綠豆粥,或者面紅心跳地一扭頭就跑出去,這就正合了他的意。
可是……可是,來的居然是個彪悍的。
蕭景瞪了秦愫一眼,趕緊穿好了外衣。
那廂的秦愫只作不見,將竹籃放在了桌案上,還親自盛好了粥,這才道:「將軍,請慢用。」而後,退後兩步,也不多言語。
蕭景的心裏存了氣,故意道:「你家公主是不是要你來伺候本將軍用粥?」
後頭該說什麼他也想好了,她若說「是」,他就會道「那索性伺候個全套的,本將軍今日起的較晚,還不曾漱過口。」
總是要多難為難為她就對了。
秦愫自然猜得出他的話中還有話,只怕他有心為難自己,遂裝傻道:「我們高遠公主吩咐讓我看著將軍用完粥,然後拿走盅就行。公主還說了,蕭將軍是個不喜外人伺候的,叫我且不可私自做出惹將軍生厭的事情。」
蕭景覺得自己一定是和南朝的人八字不對,昨天被個小丫頭堵了個沒話,今日又被個大丫頭弄的沒有一點兒脾氣。
好吧,好吧,大男人和那些女人瞎扯個什麼勁。事實證明,話多的男人是擺不出威嚴的。
蕭景一瞪眼睛,這一回瞪的是蕭福,「你,還不快給我打漱口水去。」
蕭福眨了眨眼睛:難道……我挨訓了嗎?!
房中的氣氛十分不對,躺槍的蕭福默默地打來了漱口水、洗臉水,伺候蕭景洗了個幹淨。
這其間,秦愫就一直站在原地,不言語,也不亂看,頂多會在蕭景別開臉的時候,快速掃他一眼,再分析一下他的脾性。
秦愫知道,像蕭景這種男人不過是一頭假老虎而已。
一個人的氣質不是板著臉就能改變了的,面黑少話是他的偽裝,他實際是什麼樣的,還有待觀察,主要得看他遇事的時候會怎麼決斷。
譬如有些男人,處處愛護妻子,人人都誇贊他是個好丈夫。可他到底好不好,放一只猛虎出來就全知道了。他是只顧自己逃命,還是首先會護著愛妻?只有遇見真正的危險之時,才能真正的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