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吃一口好嗎?我天沒亮就開始熬的,熬了整整三個小時呢,米粒都熬化了,就當為了我的勞動成果不浪費,吃一口,好嗎?」
高世昌坐在何青梅的身側,舉著碗,舀了一勺子小米粥,湊到了女人的身前,軟聲軟語地求著,纖長的睫毛顫了顫,何青梅怔怔的,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慢慢地,張開了唇。
「多吃些,你失血過多,要好好補補,我熬了好多。」
男人一邊細心地喂著何青梅喝粥,一邊喃喃著和她說話,聲音裏都是喜悅,只是,此情此景,那喜悅,是如此的淒涼。
自始至終,何青梅都沒有再看慕以竹一眼,她的眼中,再也沒有了他的存在。
慕以竹,原來真的已經成了多餘的了嗎?
男人,一步步,後退,一步步,退出了屬於何青梅的世界。
他沒有發現,女人低垂的眼角,有一滴淚珠,滑落。
濺落到了米粥之中,慕以竹看不到,高世昌卻看到了,他面上怔怔的,苦笑了一聲,抬眸,女人眼底還是茫然的空洞:「便是這樣,他還是最特別的那個嗎?」
「究竟,是怎麼回事?」
高世昌端著空碗和勺子出來洗刷,慕以竹一直沒有走。
「我只是知道她出事前,去見了一個人。」
高世昌的手混著不斷往下流淌的清水沖洗著瓷碗,明明已經洗的很幹淨了,他卻還是在沖著,可見心裏的不平靜。
「誰?」
慕以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高世昌的話語中,他心底,隱隱地害怕著那個答案,卻又必須知道。
「慕容!」
慕容,慕容,慕以竹無聲地吞咽著這個名字,這個毀了他所有對幸福的企盼的男人,眼底,泛著冷銳刺人卻又惶然淒楚的光芒,這樣矛盾的眼神,讓知道一些真相的高世昌,也忍不住歎息:「青梅那天夜裏突然坐飛機回來,第二天清晨就去了那家醫院,我趕去的時候,她差點殺了慕容,還有,青梅說,讓他永遠呆在裏面。」
「他會永遠呆在裏面的,那家醫院入院的時候,必須要直系親屬簽名,出院的時候,也必須是本人簽字才能夠放出來。」
即使本人鑒定精神沒有問題,只要人進去了,送他進去的人不簽字,慕容就永遠別想要出來,慕以竹的眼角眉梢,全是徹骨的冷酷。
高世昌歎了口氣,慕以竹的樣子,果然是知道的,何青梅那天問慕容,慕以竹是否知道她父母的死因,原來,慕容沒有騙人。
「謝謝你。」
慕以竹的手緊緊地攥著,他想,他約略已經知道究竟是誰躲在幕後攪風攪雨了。
「謝謝你那天及時救了青梅。」
「我不需要你的謝意。」
高世昌的話語很不客氣。
慕以竹的手心不斷刺痛:「以後也請你,好好幫我,不對,我不配,不是幫我,是以後也請你繼續照顧青梅。」
「你做什麼?」
慕以竹的樣子,很不對,高世昌猶豫了下,問道,不論何青梅為了慕以竹把自己折騰成了什麼樣子,他只是知道,何青梅不會願意慕以竹做傻事的。
「不論你要做些什麼,想想青梅,她不會願意你出事的。」
「她還在乎嗎?」
慕以竹苦笑一聲:「她恨我,她想要殺了自己,是要報複我,你沒看出來嗎?」
這句話,他到底忍不住說了出來,從他在國外從有些不對的周遲那裏套出了話,知道何青梅割腕自殺開始,他便隱隱有了這種感覺,而高世昌告訴他的原因,讓慕以竹的感覺,成了事實,何青梅是在報複他,她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