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兒住院這幾天,樓晉承音信全無。蔚藍心裏有氣,新兒動完手術後第二天早上,她回去拿了幾身衣服,就在醫院對面的酒店要了個房間住下。冷長風沒說什麼,也從未到酒店找過她。兩個人會在醫院裏碰面,她照顧孩子,他來陪孩子玩。
也許是父子天性,新兒很喜歡他。有時會趴在他身上乖乖的喊他「簌簌」。
每當這個時候,冷長風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他有點壞心思的要新兒喊他「爸爸」,新兒卻很有記性,雖然記得樓晉承那天嚇人的樣子,可還是不肯轉頭就喊別人「爸爸」。
蔚藍不知道冷長風究竟知不知道新兒是他的孩子,她心髒有問題的事情是誰告訴他的,她也沒問過。
有時候也覺得自己這樣拖拖拉拉的個性討厭,但她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忙活自己的事情。新兒的身份一旦牽扯出來。她和樓晉承就到了不得不離婚的階段。不是她留戀樓太太的身份,本就是為了安奶奶的心才結的婚,談什麼留戀呢?只是總想保一份最後的情義。
她永遠記得她和孩子的命是樓家人給的。就算要離婚,她想讓他提出來。她來曆不明,孤女罷了,無所謂顏面。他卻不同,他是樓氏的繼承人,是樓氏的當家,他需要體面。
洗洗手,把泡好的奶粉遞給護工阿姨,她看了眼睡夢裏嘬著奶瓶的兒子,開門出去。蘇安然在走廊的這一頭等她。
「方太太在樓上。」
方遠成的太太入院了。大概不願意太多人來打攪。半夜進的醫院,很低調。
蔚藍點頭,道了聲謝。她搭了電梯上去。
這一層被清得很幹淨,除了護士和醫生,看不到多餘的人。
蔚藍敲門,裏面響起微弱的一聲「進來」。
方遠成的太太是個瘦弱的女人,上了年紀,卻看得出保養很好。氣質也很溫和。
看到她,方太太驚訝,往她身後看了一眼,遲疑的開口:「你是……」
蔚藍關上門,微微笑一下:「我是方繆的同學,她說自己不能立刻趕回來,讓我過來替她看看您。」
方太太想了一想。蔚藍也是有點緊張。終於。她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我記得。她說過她有個很要好的同學,還一直嚷著要帶到家裏來給我看看,我身體不好,斷斷續續的生病。後來她就去了法國。」「你叫什麼名字?」
蔚藍笑笑:「景心,方太太可以叫我小景。」
冷長風從警察局回來,蔚藍不在病房裏。他出去找了一圈,沒見到人,問了護工,也說不知道,正在門口著急。就看到蔚藍從電梯裏出來。
他忙迎上去,有點緊張的抱住她。
兩人雖有冰釋前嫌的意思,但蔚藍還是顧忌,有點尷尬的推了推他。
「你去哪了?」
冷長風松開,兩只手抓在她肩膀上。他神色有點不太對,蔚藍奇怪:「怎麼了?」
冷長風蹙眉,像是不願意說。
「別瞞著我。」
她堅持。
冷長風沉下嘴角:「戚嘉義招供了。」
看到蔚藍緊張的眉毛往中間一蹙,他垂下手,將她五指纏到指中:「你也在查他是不是?」
蔚藍不說話。
冷長風又說:「三年前的案子,他承認車是從他承包的廢品廠出去的,但是他否認和陶衍有過直接聯系。只說在網上和人交易,至於他的胞弟戚嘉仁,他聲稱兩人無來往。」
「你不信。」蔚藍看著他,「你擔心有人在威脅他,也擔心我會有危險。」
蔚藍看到他眼睛深處去,笑了笑:「不用擔心,我不怕的。」
冷長風卻像被觸動一樣,他扣緊了纏住她的五根手指,脫口而出:「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