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睡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神思回歸,強光刺的她眼睛難以睜開,這種想醒又不能醒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她努力的想讓自己睜開眼睛,隱約間她聽見男人動怒的聲音:「你們不是說只是驚嚇過度嗎?這都一天一夜了她怎麼還不醒?你們到底會不會救人,如果不會就早點說,省的誤人性命。」
這個人是顧應欽,陸傾寧無比確定,因為除了他沒人會這麼囂張的和醫生說話。
終於粘著的眼皮子終於舍得分開,她下意識用手擋住眼睛,慢慢的眼前從模糊變的一片清明。
第一眼,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顧應欽,他俯身盯著她,眸子深沉的如同黑洞一樣探不清深淺,他面色蕭素淩厲的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她想伸手去摸他的臉卻不想胳膊怎麼都抬不起來,他似乎察覺到她的意圖,語氣冷淡:「迫害性創傷,一邊十二針,總共縫了二十四針,傷成這樣你還打算做什麼?」
被他這麼一說,她才感覺到兩個手臂和以往感覺不一樣,重重的不管怎麼提怎麼用力都是徒勞。
也許是因為麻藥還沒過,所以她還沒覺著疼。
顧應欽還穿著婚禮時的禮服,雖然沒有戴領花不像婚禮時那樣的正式,卻也隨意的不讓人覺得討厭。
她想到她在婚禮上幹的那一切,心裏的愧疚越來越深,看見他的手撐在病床兩邊,她試著移動手指輕輕的勾住他的小指:「應欽,婚禮的事情對不起。」
她的小指軟軟的勾的他的心裏癢癢的,看見她這個樣子他真是好氣好恨,他不動聲色的抽回手給她蓋好被子:「你好好休息。」
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陸傾寧不爭氣的哭了,他終究還是生了她的氣。
不,她憑什麼哭?又有什麼資格去哭?是她毀了他們的婚禮,讓他一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笑話。
顧應欽從病房出來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去了陸傾城的病房,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讓陸傾寧命都不要的去維護。
剛走到陸傾城病房門口,就看見白奕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抽著香煙,整個人由裏到外都透著股子頹廢。
顧應欽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徑直就去病房,手剛搭上門把手就被外力阻止,隨之耳邊響起白奕陽黯沉的聲音:「傾城剛睡下,別去打擾她。」
顧應欽動了動脖子,伸出另外一只手攥住白奕陽的手腕暗自用力:「你毀了我的婚禮,我都還沒計較,怎麼?這會倒是先動起手來了?」
白奕陽神色耽耽的將顧應欽帶離病房門口,考慮到這裏是醫院,陸傾城又是個病人,顧應欽也就沒和白奕陽計較。
兩個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白奕陽遞給顧應欽一根煙,他扯了扯嘴唇沒去接,白奕陽無奈的自己點燃抽了一口:「毀了你和傾寧的婚禮,對不起。」
顧應欽好笑的冷哼了一聲:「換位思考,如果今天你是我,你覺得一聲對不起就能抵消嗎?」
「不能……可我沒有別的辦法,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傾城尋死而什麼都不做。」
顧應欽毫不客氣:「自己能力不夠還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
白奕陽眼眸微抬:「相比起已經發生的,我接下來的要求可能才是真的自私。」
顧應欽狐疑的半眯起眼睛,一臉的冷清鋒利:「那你最好還是免開尊口。」
白奕陽似乎鐵了心:「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可我還是想說出來,我想請你把嘉懿還給我……」
Chapter95 有些話你最好不要說出口
砰的一聲,顧應欽二話不說一拳頭就落在了白奕陽的臉上,他半邊臉被打的側了過去,咬合肌微微作痛,用手觸了觸一看果然出血了。
很快襯衣前頸被揪起來,緊接著他對上了顧應欽烏雲遍布的臉:「你他媽霸占我兒子三年。現在好不容易他回到我身邊了,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打算追究了,可現在你先是毀了我的婚禮,再接著竟然還有臉要我把兒子還給你?」
白奕陽知道自己要求很過分,所以連帶著聲音也變的低三下四:「嘉懿對傾城很重要。」
顧應欽用力的將他按在牆壁上,手肘按著他的咽喉:「嘉懿對我也很重要,白奕陽,我警告你,離我老婆孩子遠一點,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早些在婚禮上趕來的陸守信在經曆過世貿樓頂那驚險的一幕時,為兩個女兒的劫後重生已然感覺到心有餘悸,眼下再次親眼看見兩個女婿動手,自然是不會坐視不理。
他連忙上去勸和:「應欽……有話好好說。都是一家人……」
顧應欽死死的卡著白奕陽的脖子:「我沒有他這樣小偷一樣的家人,偷了我的幸福、偷了我的兒子,最後還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冠上了一個光冕堂皇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