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和前幾天一樣沒有開門營業,我們在院子裏遇見司辰。
陳識走過去,「浪浪喊你來的?」
司辰點頭,「他好像有什麼事想說。」
兩個人沉默了一下,然後一起往裏面走,我跟在陳識身後,心裏隱隱有種不安。
江湖裏采光不好,沒有演出的時候少了那些對著舞台的射燈就會更加昏暗,上二樓的樓梯很陡,陳識就拉著我的手慢慢向上走。
我能感覺到,他把我的手攥的很緊。
許尼亞就在二樓的吧台。
看到我們上來,他停下了手上調酒的動作,笑了下,笑的挺燦爛。
然後我們幾個坐在卡座裏,許尼亞把他剛調的軟飲給我們,「嘗嘗,看看怎麼樣?」
我看著他的眼睛,總覺得哪裏不對,今天的許尼亞並沒有流露出之前那種低落的心情,當然,也不像從前那樣時時刻刻都無憂無慮。
至於那杯東西,味道真算不上特別好,但能感覺出他有專門聯系過。
從前的許浪浪,只會彈琴唱歌和泡妞兒。
陳識也嘗了一口,他很久沒喝酒了,皺著眉細細的品味著,然後抬起眼皮看許尼亞,也不說話。
先開口的是司辰,他說,「浪浪你今天找我們來到底有什麼事。」
許尼亞想說的事情,其實我們心裏都有數,但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尤其是陳識,他這會兒一直盯著杯子,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只知道一個勁兒的攥緊那個杯子。
這個杯並不厚,我擔心他受傷就想把杯子搶了過來,但是陳識把手躲開了。
然後陳識抬起頭,用力的睜著眼睛,眼角兒有點兒紅,他就那麼看著許尼亞,「說吧。」
「陳識。」許尼亞皺眉,也試圖去拿開那個杯子,一樣不成功,但他還是說了,「這幾天我考慮過了,我決定經營江湖。」
陳識愣了下,然後扯了扯嘴角,就是怎麼都笑不出來。
許尼亞終於把這句話說了。
司辰問,「你什麼意思?」
「我不去廣州了。」
許尼亞的意思我們早就猜到了,從許易第一次說江湖要關掉,這樣一間livehouse不能沒有專人管理,也不放心把老畢的心血隨便交給別人的時候開始,許尼亞都一直沉默著。
這和平時的他不一樣。
而在我們幾個之中,許尼亞一直都是一個最樂天,最會嬉皮笑臉的存在,但他同樣是我們之中最重感情的那一個。
當初陳識想組一支樂隊,許尼亞就二話不說放棄了自己喜歡的吉他開始學習貝斯。
我們之中有誰不高興的時候,第一個想要傾訴的對象也是許尼亞。
有一段時間,我覺得許尼亞是無所不在的,總能遇上他,大大小小的麻煩,即使他不能解決,也總會跟著一起想辦法一起著急。
他的性格太好了,好到我們已經習慣性的依賴。
而這一次,許尼亞堅決的告訴我們,他決定經營江湖,他不去廣州了。
意思就是,他不會在義無反顧的和陳識一起實現他們的夢想。
陳識還是又問了一次,他問許尼亞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