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航遠沖著趕過來的肖蔚然挑了挑眉毛,那意思大概是再問,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肖蔚然迎面走過來,連忙朝著中年男人往休息室的方向做了個請的動作:「何書記,咱要不先休息室坐一會,等麥醫生這邊會診過後我們再定治療方案。」
說完勾著麥航遠就往ICU病房的方向走,一邊走還不忘給他介紹了一下大抵情況:「周瑜認識吧?」
麥航遠眉毛一挑:「既生瑜何生亮的那個周瑜?」
肖蔚然一臉的嫌棄的白了他一眼:「此周瑜非比周瑜行不行?我說,你腦子裏現在是不是只認識言承歡這麼個人?周瑜你都不認識?市第一首富,磊創集團的董事長……ICU2床的老太太就是他的母親。」
麥航遠愣了愣才開口:「黃奶奶的兒子?怎麼今個這是什麼風,能把他這個幾年忙的都不現身的兒子給吹出來了?」
肖蔚然明白麥航遠這話的意思,黃奶奶三年前就住進醫院了,麥航遠接手腦科之後,眼睜睜的看著她從良性纖維瘤到現在的惡性腦瘤,家裏除了保姆和護工,他們從來就沒見過她的親人。
兩個人前後進了ICU,病房裏幾個護士正在給床上的年過花甲之年的老婦人換衣服,老人已經頭發斑白,因為腦瘤惡化的關系,整個下半身已經失去意識了,所以經常大小便都在床上。
ICU的護士們大抵是受過專業培訓的,所以面對這樣的事情也能毫無怨言的去處理,看見他進來也都紛紛和他打招呼。
「五年前,黃奶奶腦子裏的那個纖維瘤如果那個時候能及時切除,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沒有家屬的同意和簽字,我們不能在病人身上拉一刀口子,就這樣活生生的將能治的病人拖到無藥可救,這也是我們醫院規矩的弊端。」
麥航遠檢查了老太太的各項身體機能,老太太恍恍惚惚的開口說話,聲音很低,他湊近了一聽:「回……回家……」
麥航遠喉嚨一哽,眼睛有點酸,給老太太蓋上了被子點了點頭:「您放心……一定讓您回家……」
說罷,他起身離開,路過肖蔚然身邊時也沒停下來和他說一說情況。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換防護服,徑直就去了休息室,走到周瑜面前直接開口:「您母親的病已經不適合任何的治療手術,您還是給老人家辦出院手續,讓她安安穩穩的渡過這最後一段時光吧。」
周瑜以為麥航遠和他開玩笑呢,立馬伸手勾住他的肩膀,親熱的更啥似的:「麥老兄,你這才進去看了看就下決定是不是草率了一些?」
這回麥航遠毫不客氣的一把甩掉了周瑜的手:「首先。我和你是第一次見面,還熟不到能用上老兄這個稱謂,再說,我麥航遠也擔待不起;另外,只要我來上班,每天我都會去給黃奶奶做檢查,我之所以下那樣的決定,絕不是一時沖動而為;第三:要求出院也是黃奶奶的意志,我只是代為轉達。」
周瑜一改剛剛客套的交際笑容,瞬間板下臉來,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現金來,在麥航遠的臉上拍了拍:「你給老子拽什麼拽?不就是個什麼破教授嗎?你不治老子我還不看了呢,我就不信了,這個世界上還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要不你再好好想想,想通了這些都是你的。」說完手一撒,一張張紅頭大團結瞬間飄散開來,就像是粉色的雪花一樣,熙熙攘攘的散落了一地。
其中有張鈔票卡在了麥航遠白大褂的袋口上,他順手拿了下來看了兩下:「現在這個社會,錢真是個好東西,能買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周董,你說是不是?」
周瑜笑逐顏開心想:算你小子還識相,假裝什麼聖賢?清高到頭不還是得匍匐在鈔票的下面?
他剛想開口問問麥航遠想要多少,就只見麥航遠徑直將那張鈔票遞了過來:「黃奶奶住進來三年之久,我們醫院的醫生們也都未曾能有幸見識一下周董你本人,我要是記得不錯的話,最近正值新一屆人大代表選舉關頭,這你就現身了,如果我猜的不錯,你也是候選人之一吧?人大代表是個不折不扣的不孝子,這種醜聞如果傳播出去,估計這選票也是夠嗆。」
被麥航遠毫不留情面的戳的裏子面子全都破了,姓周的面子上掛不住,有點皮笑肉不笑:「麥醫生了解的挺多的啊。」
093 你做晚餐為什麼拉著行李箱過來
麥航遠把錢塞進了周瑜的西裝口袋裏,再抬頭開口說話的時候臉上寫滿了鄙夷:「如果哪一天,您的錢也能買回人命就好了,都說都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養兒防老、養兒防老,親生兒子利用病危的自己做噱頭,真是可憐了黃奶奶這一輩子了,生養了你這頭白眼狼。」
被麥航遠徹底撕破了臉皮的周瑜這下算是被徹底惹惱了,直戳麥航遠的門面指個不停:「我就不信了,全市的醫生就死的只剩下你這麼一個了,你不治,我自然能找到別人去治。」
話一撂下,周瑜立馬讓手下的人去辦理轉院的手續。
麥航遠不緊不慢的補了一句:「我只是建議黃奶奶出院回家靜養,你擅自轉院中途倘若有什麼意外發生,我們醫院概不負責。」
周瑜盯著麥航遠憤憤的指了指他,那意思大概是:算你小子狠。
一場鬧劇落幕,麥航遠有些筋疲力盡,回辦公室閉目養神了一會。直到肖蔚然敲門進來,整個人才似乎緩過來一些。
「如果知道黃奶奶家的那個不孝子,我今天壓根就不會過來,真是浪費我的時間。」
肖蔚然知道他上火了,特體貼的給他沖了杯菊花茶:「菊花枸杞茶,清熱降火氣,你說你,何苦更那種一身銅臭味的人生氣上火?也不怕以後招惹上麻煩。」
「我從醫,他從商,對於病人,我不曾代入任何的有色眼鏡來選擇治或者不治,完完全全都是以最專業的目光來下結論,我無愧於心怕招惹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