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地上淌著烏黑的水。
接連不斷的有人被抬了出來,有的還能看到幾分生機,有的卻已經蒙上了頭。
我抱著小姑娘找到了她家,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坐在窗邊發呆,床上還睡著一個男孩兒。
那女人聽見動靜看過來,一張面容上帶著操勞與疲憊的痕跡。
她走過來將孩子接了過去,放在床上。
我本想勸誡她,別在孩子面前說一些生生死死的話。但是我發現自己沒有能力開口,也沒有那個資格說些什麼。
礦難發生的突然,如果孩子的父親能活下來也罷。如果活不下來,這個家庭能拿到多少賠償就成了重點。
錢之一字,就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
我出去之後找到景色,她不知道在哪兒摔了一跤,滿身的泥水,手裏卻還牢牢的抱著相機。
「陳哥讓我們先走。」景色拉住我,臉色煞白。
我點了點頭,抓著她的手往外走,有司機在外面等我們。
可是誰知道剛走到門口就有人把我們攔了下來,指著景色手裏的相機凶神惡煞的說道:「人能走,相機手機全都留下來!」
來了這麼久,沒見到警察跟救護人員,全都是礦上的內部人員在組織救援。這其中我的齷齪可見一斑,如今連我們都要扣押了。
景色抱著相機包,沒吭聲。
我拿出一張通行證,淡定的說道:「我們是省裏的特派人員。」
誰知道對方根本不管這些,沖上來就要搶我們的東西。
我眼疾手快的從包裏掏出電擊棒狠狠地戳了過去,對方吃痛的彎下腰去。趁著這個時機,我抓著景色就往外沖。
雨水沖刷著眼睛,車子就聽在門口。
鑽進車子之後,我扭頭看到有人追了上來,囑咐司機開快點,索性也不去原來的酒店了。
換了一間酒店,我提著包下去,景色凍得發抖,還不忘問我,「你怎麼有電擊棒的?」
我不光有電擊棒,還提了一包換洗的衣物出來。
「陳哥說過此行可能有危險,讓我准備好。」我拿了浴巾給她,「趕緊去洗個澡。」
景色嘟囔了一句,「居然沒有告訴我。」
我笑了笑沒說話,景色性子著急,而且沒見過什麼黑暗的東西,可能永遠無法估計人心的險惡。而我不同,經曆過太多的磨難,也足以應付很多情景了。
她也是累壞了,洗完澡出來沒多久就睡著了。
我草草沖了個澡,躺在床上沒多久就開始腹痛。小腹處絞痛的,讓我想尖叫,可又怕吵到景色,只能硬生生的停著。
出了一身冷汗,我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手腳冰涼的厲害,頭皮發麻,咬著被子哭了出來。
算了算時間,應該是要來大姨媽了,這次居然會疼的這樣厲害,實在出乎意料。這種事情,只能忍過去,別無他法。
我現在疼的連個去衛生間的力氣都沒有,意識都漸漸地模糊了。
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了有人叫我的名字。
「蘇軟,醒醒。」
「蘇軟?蘇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