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軟,你在聽嗎?」
「嗯……在聽的。」
過了一會兒,蕭清墨忽然低沉的說道:「離開我的視線範圍,我總覺得不安。」
我壓制住內心的酸楚,強笑著,「我又不是小孩子,沒遇到你之前,我不是也過得好好的嗎?」
下雨沒傘就跑得快一些,生病沒人照顧就睡個昏天黑地。就這樣,不也過來了。
「可是你現在遇到了我,我總想給你最好的。」蕭清墨淡淡的講著這樣的情話,撩撥著我的心弦。
我嗯了一聲,半晌無話,道了一聲晚安。
回去之後,景色在被窩看劇,一抬頭淚眼汪汪看著我,「小蘇蘇,我好想給樊勝美捐款。」
我噗嗤一下,撤了紙巾給她擦眼淚,把她的IPad拿過來放在一邊。
「早點睡,哭成什麼樣子了。」我瞧著她的模樣,估計明早起來眼睛得腫。
景色縮在被子裏哭哭啼啼的問我,「小蘇蘇你也看了啊,你咋沒哭呢。」
我想了想,緩緩說道,「大概我經曆過比樊勝美更加慘痛的境地吧。」
樊勝美起碼還有22樓的朋友幫忙,而我那個時候一無所有。有時候生活比戲劇更加殘酷,也更加無奈。
景色看著我,拉住了我的手,認真的說道:「以後有我呢。」
從前不覺得,現在覺得有朋友真好。
……
在三晉的行程遠比我想象的要緊張,接連三天我們都緊趕慢趕的。而且煤礦大多在鄉下,路途遙遠。
陳哥這幾天一直沒有個笑臉,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
第四天的時候,我們住在一家縣城的賓館。不太幹淨,不過已經是條件最好的了。
外面下起了大雨,陳哥接了個電話,立刻跟我們說道:「收拾東西。」
冒雨外出才知道礦上出現了塌方事件,我一路上拉著景色的手,怕她走丟了。
出乎意料的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有記者出現。從頭到尾都是礦上自己的人在解決,陳哥在不遠處看著,臉色不太好看。
我知道這其中牽扯甚多,也沒敢多問。
陳哥打了個電話出去,壓抑著怒氣,「果然像你說的,整頓過後雖然表面上趕緊。暗地裏還是一片齷齪,不知道有多少事情沒上報。」
雨越下越大,我撐著傘,景色拿著相機啪啪的拍著。我牢牢將眼前這一幕記在心裏,有個小姑娘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嘴裏喊著爸爸。
現場亂哄哄的,哪裏有人能顧得上她。我趕緊走過去把她抱過來,小姑娘不過六七歲的樣子,哭個不停,「我爸爸死了嗎?」
小小年紀,卻已經懂得了什麼叫做死亡嗎?
我安撫著她,「沒事兒的啊。」
她面色略黑,有點瘦,大眼睛裏全是淚水,說著方言,「我媽說,爸爸死了我們能拿到很多錢,日子也就好過了,可是我不想爸爸死。我奶奶就是死了,被埋在了土裏。」
我心裏哀痛不已,小孩子不懂人事,只會學大人的話。她不知道死亡的意義,卻知道人死之後會被埋進土裏。她天真懵懂,帶著淚跟我說這些話,我一時間竟失去了言語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