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聽你的安排。」陶自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周六了,學校只上半天課。第四節課一下,朝霞想趕回去吃飯,連手中的講義,是讓學生送回寢室的。穿著高跟鞋上四節課,她的腳疼得邁不開步了。她恨不得脫掉鞋,赤腳走。
「朝霞。」一個男人的聲音。朝霞尋聲望過去,是鐘亮,正朝著她笑,他的身後停著嶄新的大卡車。
朝霞忍著痛,走過去。「是你呀。」
「來,上車。」鐘亮直截了當地說。
「不了。你是有別的事吧。」朝霞本能地推辭道。
「我事情辦完了。正好回去。來,上車。」鐘亮再次邀請著。
「好吧。」朝霞答應了。鐘亮如得到聖旨似的,彎腰打開車門。
朝霞坐上車,好多的學生一下圍攏來,睜大好奇的眼睛。在他們眼裏,朝霞就像皇後一樣的高貴。
「你怎麼不住在家裏呀?」鐘亮發動了車,問道。
「學校方便些。」朝霞簡單以答。
「只有星期六才回家?」
「是的,」
「那我每周這個時候來接你。」
「不不不,我不一定回去。都是臨時決定。」沒想到,朝霞還有如此快的應變能力。
「平時你忙,我也忙。見你是好不容易呀。你不知道,見到你,我是````」
「你別這樣。你忙你的。我們下周六,高三的要補課。」朝霞搶著說。
「補課,學校給你多少錢?」鐘亮笑著問。
「沒有錢。這不是錢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這個問題,朝霞覺得沒必要和鐘亮討論。
鐘亮開著車,給朝霞不知講了些什麼,朝霞沒聽清楚,只是「恩恩啊啊」地應付著。
車停在東宮小學的門口。朝霞急急地下了車,生怕有人看見了。
「謝謝。我就不請你到家坐了。你快去吧。」朝霞說完,進門去了。
鐘亮看著她的背影,先前備好的自信,已被削減了一半。難怪有人說,朝霞就是鎮上的一朵刺玫瑰。
朝霞一進門,就瞧見了王自富。王自富見朝霞露面,驚喜的眼神,完全是一個饑渴的漢子,發現了清澈的水源。
「你真是稀客呀。」王自富的聲音明顯有些誇張。
「是嗎?」朝霞笑著從他身邊走進了家門。
朝霞的媽媽,早准備好了飯菜,等著她。朝霞邊吃,邊訴說一周來的悲慘遭遇。媽媽心裏疼了一大路,直叫她搬回來。爸爸卻只是笑。
飯還沒吃完,王自富笑著進來了。朝霞沒理他,爸爸熱情地招呼著。朝霞最喜歡和爸爸媽媽邊吃邊聊,心裏開始討厭這個王自富了。
她本想還要吃的,可已經沒胃口了。她放了碗筷,對媽媽說:「我累壞了。我要睡到明天這個時候。」其實,她真想讓王自富聽清楚。她進了臥室,嚴嚴實實地關上了門。
朝霞決定星期六不回家了,給高三學生補課。這事得同陶自力商量,因為他是班主任。這兩天,陶自力果然很注意,和朝霞保持著階級兄妹的距離。要隨便碰上他,還很難。朝霞不敢找上門去,因為陶自力那屋子,沒法褪盡恐怖的陰影。朝霞請學生去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