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本官閑著沒事跟國丈爺作對,有我好處麼……」東方非忽然瞧見桌上攤開的賬本。他上前,仔細看那賬本後,詭異地睇她一眼,問道:「這是誰寫的?」
這幾天,他都待在禮部,每天早上都會聽見好精神的早安,也知道阮侍郎在重寫賬冊,只是--
「是我。首輔大人不允許重閱賬冊嗎?」她一臉理所當然,眼神卻遊移不定。
「你寫的啊……」東方非緩緩打量她,眸裏透著難解的光芒。
在旁的戶部官員心驚膽跳,就怕這個權傾一世的首輔大人挑中了戶部惡整。
阮冬故極力掩飾心虛,一臉無畏地回視著東方非。
東方府--
「他真是阮東潛嗎……」東方非沉吟大半夜,始終無法揣測出真正的事實來。
「大人,大人!試卷來了!」
隨從手捧長盒奔進房裏,東方非立刻開盒取出試卷。他揚眉問道:
「這是阮東潛當年的試卷,確定無誤?」
「是。小人拿大人的令牌,親眼確認,的確是阮東潛當年應試的試卷。」
東方非攤開泛黃的試卷。打開的剎那,一見滿頁端正的字跡,俊目立露異采。
他一目十行,迅速讀完試卷,暗喜道:
「好大的志向、普通的才智。有夢想,卻不知現實,這一點與戶部裏的阮東潛倒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文章中少了尖銳、魯莽。」更重要的是,字跡完全不同。
科舉出身的官員不論程度如何,一手好字是基本,依戶部裏那個阮東潛的字體,別說是進榜了,連三歲小孩練字都比他強多了。
如果手部曾受過傷,勉強可以解釋為何字跡差異甚大,但那個阮東潛活蹦亂跳、身體健康,根本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
「阮東潛,這份試卷讓你泄底了。」東方非喜形於色:「難怪我第一眼瞧他,就覺他不似二十出頭的青年。哼,是買官鬻爵嗎?你買官的意義何在?不在外地貪汙,還得罪了老國丈,你買這個官不劃算啊!」這假貨到底是什麼時候頂位的?是在一年前監斬國丈侄子之前,還是真貨被貶縣丞的時候就已經掉換了?
那都無所謂了,重要的是此時此刻--
阮東潛,本官輕輕松松就抓住你的把柄,你會怎麼做呢?本官真的好期待啊,
向晚時分,落霞滿天,西斜的夕暉將街上的人影拉得長長的。被京師百姓形容為只有貴族才能進駐的大街上,有一扇朱紅大門被推開,一身青色勁服的男子沉聲說道:「阮大人,請。」
阮冬故步進門內,緩緩掃過東方非居住的府邸。雕梁畫棟,粉牆金瓦,層層回廊上隨處可見精細繁瑣的雕飾,其富麗堂皇的程度,即使是做了十年的官,也決計蓋不起這樣的豪宅。
她忍著破口大罵的沖動,隨著領路的青衣護衛走上長廊,赫然發現廊上地磚並非皇朝內的產物……她輕訝一聲,終於脫口:「這是海外運進宮,只准宮中有的!混蛋東西,這麼明目張膽地與皇上平起平坐嗎?」她一臉怒色。
與她同來的懷寧看了她一眼,不置一詞,催眠自己是木頭人。
「首輔宅院裏的每樣東西都是由皇上賞賜,非我家大人私謀。」青衣說道。
「皇上賞賜?」她咬牙:「說穿了,皇上的賞賜皆由戶部而來。」一路走來,她發現仆役不少,婢女倒是有限,似乎主子不喚,沒有人敢主動吭聲。
來到主廳,青衣停步,沉聲說道:「請阮大人的貼身護衛隨我到偏廳去。」
「他不是我護衛,是我義兄。」
青衣眸裏閃過訝異,仍堅持:「我家大人只見阮大人。」
阮冬故蹙眉,與懷寧交換視線後,後者勉為其難開口: